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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大明锦衣卫1 > 012

012(5/11)

密密麻麻的符号。

    “这是蒂亚瓦纳科的太阳门。”他指着浮雕,“秘鲁人说,他们的银矿就藏在太阳门背后。”

    赵莽的目光落在门柱的符号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竟与银锭上的汞斑排列惊人地相似——尤其是门楣下方那串三角形的刻痕,连角度都分毫不差。

    “你们玛雅人也有这样的符号?”

    伊察姆纳点头,从怀里摸出块玉片。玉上用朱砂画着幅炼银图:四个人围着陶罐,罐口冒着青烟,罐身刻着的太阳纹里,嵌着与银锭上相同的螺旋斑。“我们用汞齐法时,会在银锭上留下这些记号,就像汉人盖印章。”他指着玉片角落,“这是‘星空’,秘鲁银锭上也有同样的图案。”

    赵莽忽然想起卡洛斯船上的银锭。那些被凿掉的标记处,总残留着些月牙状的凹痕,当时只当是工匠失手,现在看来,倒像是故意磨去的符号。他转身翻出崇祯五年的账册,那是第一批标着“墨西哥产”的银锭记录,旁边画着个潦草的太阳——当时以为是记账先生随手画的,此刻看来,分明是太阳门的简化图案。

    “西班牙人在掩盖什么?”二郎忍不住问。炭火噼啪一声,映得青铜镜上的太阳门忽明忽暗,像座正在移动的山。

    伊察姆纳的手指抚过镜面上的太阳冠:“玛雅的祭司说,银是太阳的眼泪。秘鲁的太阳门和我们的金字塔,都朝着银矿的方向。”他忽然压低声音,“十年前,我在利马港见过印加的俘虏,他们刻在墙上的符号,和我祖父教我的炼银咒一模一样。”

    雨还在下,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赵莽望着银锭上的汞斑,忽然觉得那些斑点不再是冰冷的金属痕迹,而是无数双眼睛——玛雅祭司的、印加矿工的、被遗忘在矿洞里的——都在透过这枚银锭,诉说着被掩盖的秘密。

    三、两种太阳的对峙

    卡洛斯再次来到市舶司时,身后跟着个穿黑袍的神父。那人胸前挂着银十字架,看见伊察姆纳的羽毛冠,立刻用西班牙语呵斥起来,唾沫星子溅在石地上。

    “这是异教徒的蛊惑!”卡洛斯指着青铜镜上的太阳门,脸色铁青,“银矿是上帝赐予西班牙的财富,哪里来的什么符号!”

    伊察姆纳却上前一步,扯下自己的羽毛冠。冠上最显眼的那根绿羽,根部刻着个极小的太阳图案,与银锭上的汞斑组成的符号完全重合。“这是玛雅的‘银主’,印加人叫他‘维拉科查’。”他转向赵莽,声音陡然拔高,“您可以去问码头的黑奴,他们从安第斯山来,都见过太阳门的刻痕!”

    赵莽让兵丁去码头传唤黑奴。等待的间隙,他取来三枚银锭:大明的灰吹银、卡洛斯声称的“墨西哥银”、还有那枚秘鲁残锭。伊察姆纳拿起块燧石,在三枚银锭上分别划了道痕。

    “看这里。”他指着划痕,“玛雅银的划痕里有红棕色的汞锈,像晒干的血;印加银的锈是灰黑色,混着砷矿的粉末;只有西班牙人炼的银,划痕是死白的——他们把符号和灵魂一起烧光了。”

    神父突然从十字架上掰下片银饰,扔进硝石水里。银饰很快泛起蓝绿色的泡沫。“这才是墨西哥银!”他喊道,“含铜的银才是上帝认可的!”

    伊察姆纳冷笑一声,将秘鲁银锭的粉末撒进水里。水面立刻浮起灰黑色的膜,像蒙上了层丧布。“波托西的银矿里藏着砷,就像尤卡坦的银矿里藏着铜。”他转向围观的商人,“西班牙人把秘鲁银运到墨西哥,用铜水浸泡,再刻上假标记——他们怕你们知道,两种银本是同源,怕你们发现,他们在垄断太阳的眼泪!”

    这时,兵丁带着个黑奴进来。那人看见青铜镜上的太阳门,突然跪倒在地,用混杂着土着语和西班牙语的声音哭喊起来。赵莽让懂些西语的通事翻译,才知道这人曾是印加的矿工,太阳门上的符号是“银母”的标记,每年祭祀时,祭司都会用汞在银锭上画同样的图案。

    “西班牙人砸了我们的太阳门,把刻着符号的银锭都熔了重铸。”黑奴指着秘鲁残锭,“这种有汞斑的银,在利马港要比普通银贵三成——他们却按墨西哥银的价钱卖给你们!”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做茶叶生意的李掌柜突然想起,去年用“墨西哥银”换的西班牙毛呢,比市价便宜不少,现在才明白,自己是用足色的茶叶,换了被抽走“灵魂”的劣银。

    四、定价权的棋局

    市舶司的灯亮到后半夜。赵莽铺开一张海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银矿的位置:大明的云南银矿、日本的石见银山、墨西哥的萨卡特卡斯、秘鲁的波托西……像撒在黑布上的星子。

    “您看,”伊察姆纳用羽毛笔把银矿连起来,竟画出个巨大的太阳,“玛雅的历法里,这是‘银道’,就像汉人说的龙脉。”

    赵莽盯着波托西的位置。那里产出的白银占了全球的一半,若西班牙人故意混淆矿源,压低价格,大明的银价体系迟早会被冲垮。他想起去年户部的文书,说江南的米价突然涨了三成,当时以为是灾荒,现在想来,或许是白银的成色被悄悄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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