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上岛!"赵莽将银锭揣进怀里,结晶的刺痛感透过衣料传来,像在指引方向,"顺着硫银反应最强烈的路线走。"
硫磺矿脉的裸露岩层在脚下发烫。赵莽的靴底很快蒙上层白霜,那是硫磺蒸汽遇冷凝结的粉末,浓度高到能在石头上写字。当他在道岩浆裂缝前停下时,银锭突然剧烈震动——裂缝深处传来金属撞击声,还有人用西班牙语喊着"快堵住硫气孔"。
"就在下面。"他将硝酸溶液滴进裂缝,腾起的红烟在空气中画出清晰的轨迹,直达地底深处,"他们用火山地热管道引熔岩炼银,硫气孔就是排气管。"
老陈的炸药包在此时点燃。巨响过后,裂开的岩层里露出闪烁的银光,数十个熔炉正嵌在硫磺矿脉中,银锭堆里的硫结晶在震动中簌簌掉落,像场银色的雪。西班牙走私者的哀嚎混着硫磺蒸汽升起,赵莽看着那些被银烟笼罩的身影,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最后句话:"银者,至纯之物,容不得半分杂质,硫嵌其上,非其过,乃盗者之罪证也。"
当同盟的旗帜插上火山岛时,赵莽站在熔炉前,看着高纯度白银在晨光里流淌。那些硫结晶在银液中形成的星芒印记,再也无法被掩盖,像无数双眼睛,记录着这场跨越重洋的掠夺。他将块带印记的银锭放进标本盒,旁边摆着父亲的《火法炼银考》,这两样东西终将带回大明,证明硫磺印记背后的真相——
真正的宝藏从不是高纯度的白银,是能看穿伪装的眼睛,是让每块银子都坦坦荡荡的公道。就像这火山岛的硫磺矿脉,看似在帮走私者掩盖罪行,实则早已给不义之财,打上了永不磨灭的标记。
血祭银火
火山岛的黑曜石祭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玛雅遗民老祭司用骨杖指向熔岩裂缝,赵莽看见岩壁上的壁画——赤身的祭品被推入翻滚的岩浆,银液从裂缝中涌出,在祭坛上凝结成诡异的符文,而符文的形状,与走私银锭上的硫磺结晶完全一致。
“血祭银,火山怒。”老祭司的玛雅语混着生硬的汉语,骨杖敲击地面的节奏带着警示,“西班牙人每献祭一人,银烟就浓一分,上周的小喷发,已经把银矿渣冲到你们的航线上了。”
赵莽的指尖掐进掌心。他想起三天前打捞的银锭,表面嵌着的暗红色结晶——当时以为是火山灰,此刻在祭坛火光中才看清,那是被高温固化的血迹,与壁画上祭品胸口流出的血,有着相同的铁锈色。
“他们在模仿玛雅的古老仪式。”大副老陈指着祭坛中央的凹槽,里面残留的银液还在发光,“但玛雅人祭的是火山神,这些走私者是在用活人催银矿脉。”
远处传来硫磺矿脉的爆裂声。赵莽转头看见火山口喷出的银烟中,混着黑色的熔岩碎屑,像暴雨前的乌云压过来。老祭司突然跪倒在地,骨杖指向海面——那里的月光被银烟扭曲,形成道银色的水墙,正随着火山的震动缓缓升高,“银色海啸要来了...”
“是潮汐被火山地磁影响了。”赵莽拽起老祭司,“带我们去矿脉的主裂缝,现在阻止他们还来得及。”
穿过硫磺弥漫的矿洞时,岩壁上的凿痕越来越新。赵莽的靴底踩过堆废弃的衣物,布料上的血渍还未干透,旁边散落的十字架项链,链坠背面刻着墨西哥银矿的编号,这是第几个祭品?他不敢数,只觉得怀里的银锭在发烫,那些硫磺结晶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矿洞尽头突然透出红光。赵莽贴着岩壁探头,看见西班牙头目正举着刀走向个被绑在石柱上的玛雅青年,而石柱下方,正是道喷涌着银液的岩浆裂缝,银液中翻滚的暗红色物质,无疑是之前祭品的血烬。
“准备突袭!”他打出手势,同盟的弟兄们握紧了腰间的“银钩”——这次的钩子上淬了硫磺溶剂,能溶解银锭表面的伪装。
就在刀落下的瞬间,赵莽的火铳响了。子弹擦过西班牙头目的耳朵,打在岩浆裂缝旁的岩壁上,迸出的火花点燃了弥漫的硫磺蒸汽,火墙瞬间将走私者与祭品隔开。老陈带着弟兄们掷出银钩,精准地缠住了走私者的手腕,那些高纯度的银链遇热收缩,勒得他们惨叫连连。
“把人放了!”赵莽用刀抵住头目的咽喉,目光扫过裂缝中的银液,“你们以为血能催银?那是火山活动的前兆,再祭下去,整座岛都会塌!”
头目突然狂笑起来,挣脱的手腕指向裂缝深处:“你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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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莽的目光刺入滚烫的银液。在翻滚的金属洪流中,他看见无数扭曲的人影,不是幻觉,是被高温固化在银里的骸骨,这些骸骨的胸腔位置,都嵌着块硫磺结晶,像颗颗黑色的心脏在跳动。老祭司说得没错,这矿脉里不知沉了多少冤魂。
火山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岩壁落下碎石,银烟中的熔岩碎屑越来越密集,砸在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被救下的玛雅青年突然冲向裂缝,用玛雅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