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找什么?”陈教授从岩石后探出头,他的眼镜片上结着冰花,“朝廷费这么大劲改地图,总不会只为了藏个空山洞。”
赵莽想起萨满白骨旁的那卷残文,上面用女真文写着“火心藏金,可铸百万兵”。他忽然明白,明廷不是怕有人找到密道,是怕后金的人利用密道里的资源——那些记载在真本《武备志》里的,不仅有暗河走向,还有火山口附近的金矿分布图。
李嵩的兵丁已经开始用炸药爆破冰层,震得头顶的积雪簌簌落下。黑煞突然对着天空长嗥,声浪在山谷里回荡。赵莽知道,这是召集狼群的信号。
“他们用的狼血不够新鲜。”陈教授忽然说,“你看拓图的边缘,颜色发灰。真狼血拓印的图,边缘会泛出金红。”
赵莽低头看自己怀里的拓图,果然如此。明廷的人大概是在山下杀的狼,血早就凉透了,难怪连玉玺最关键的纹路都显不出来。更可笑的是,他们为了逼出纹路,竟往狼血里掺了朱砂,那些红色的印记糊住了原本的脉络,让残缺的地图更像个笑话。
“李大人!”个兵丁突然惊呼,“冰层下面有东西!”
炸药炸开的冰窟里,露出块黑色的岩石,上面刻着与玉玺相同的云雷纹。李嵩大喜过望,亲自上前抚摸岩石:“就是这里!传我命令,准备开凿!”
赵莽的心沉了下去。那块岩石他见过,是暗河的分流处,往里走三里就是死胡同。真正的入口在西侧百丈外,被瀑布掩盖,只有真图才能标出准确位置。
黑煞的嗥叫声越来越近,赵莽甚至能听见狼群踏雪的声音。他突然掏出真玉玺,对着冰窟的方向举起。奇异的是,当玉玺的光芒(或许只是雪光的折射)照在那块黑色岩石上时,岩石上的纹路竟开始扭曲,像是活过来的蛇。
“那是什么?”李嵩的随从指着岩石,声音发抖。
赵莽冷笑。真玉玺与密道入口的岩石本是同源,能产生共振。此刻扭曲的纹路,正是在警告误入者——这里不是正途。
可李嵩已经被找到密道的狂喜冲昏了头脑,他拔出刀,砍向冰窟边缘:“管它什么妖术!挖开!”
就在这时,狼群到了。
数百只狼从林子里窜出,像股黑色的潮水,扑向那些举着火把的兵丁。火把一个个熄灭,惨叫声在雪地里此起彼伏。李嵩吓得躲在岩石后,举着刀乱挥,却被只独眼狼咬住了手腕。
赵莽趁机带着陈教授绕到西侧。黑煞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眼混乱的战场。瀑布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赵莽拿出真拓图,对照着水流的走向——图上的凸起,正对着瀑布中间那道不易察觉的石缝。
“就是那儿。”赵莽指着石缝,“萨满咒语说‘狼首迎水流,穴在声最烈’。”
陈教授用地质锤敲了敲石缝边缘,岩石发出空洞的回响。黑煞突然跳进瀑布,用身体撞击块松动的岩石。水花四溅中,岩石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快进去!”赵莽推了陈教授一把,自己则转身看向战场。李嵩的人已经被狼群冲散,蓝袍官员正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怀里还死死抱着那本篡改过的《武备志》。
黑煞从洞口探出头,对着赵莽低吼,像是在催促。赵莽最后看了眼那本被明廷奉为圭臬的假书,忽然觉得可笑——为了掩盖一个秘密,竟编造出另一个更大的谎言,到头来,连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进入密道后,岩石自动合拢,将瀑布的轰鸣声隔绝在外。暗河里的水流声清晰可闻,赵莽举起真玉玺,狼血拓印的纹路在幽暗的光线下发光,这次显现的不仅是暗河走向,还有金矿的具体位置,那些闪烁的光点,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原来如此。”陈教授喃喃道,“朝廷改地图,是怕后金找到这些金矿。”
赵莽想起那些死在林子里的后金萨满,突然明白他们拼死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兵甲宝藏,是能让族人活下去的资源。而明廷费尽心机隐瞒的,也不是密道本身,是长白山馈赠给这片土地的财富。
黑煞在前面带路,爪子踩在暗河的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赵莽知道,他们找到的不仅是密道,还有被历史掩埋的真相——那些被篡改的文字背后,是两个民族对生存之地的争夺,是血与火写就的密码。
当他们从密道的另一端走出,站在长白山主峰的雪地上时,赵莽回头望了眼。暗河在脚下流淌,像条沉默的巨蟒,而那本真本《武备志》和真玉玺,他决定将它们留在密道深处——有些秘密,不该属于任何一方朝廷,只该属于守护这片土地的生灵。
远处,李嵩和他的寻玺队大概还在死胡同里挣扎,被狼群和不断坍塌的冰层围困。赵莽忽然听见风中传来狼嗥,那声音里没有暴戾,只有一种古老的守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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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长白山的秘密,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