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人身着玄色常服,墨发用玉冠束起,虽因腿脚不便久坐而面带几分沉郁,眼底的锐利却如出鞘长剑。秦王隐居牛首山数月,此刻突然出现,寿昌宫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轮椅碾过地砖发出轻微声响,秦王目不斜视地经过韩章身边,径直来到圣上榻前,微微欠身行礼,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父皇,儿臣请安!”
圣上喉头微动,望着儿子不便的腿脚,眼中闪过疼惜,终是摆了摆手。秦王这才转动轮椅,面向韩章。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游走各国朝堂数十年的韩章莫名脊背发凉。
“韩先生方才说,要清剿边境匪患?”秦王缓缓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上的雕花,“横水军闲置已久,本王虽腿脚不便,却也不介意坐在帐中,看着他们去边境‘历练’一番,替韩先生分忧,正巧边境有数千绣虎卫。”
话音落地,殿内一片抽气声。谁都知道,横水军是吴国最锋利的剑,而绣虎卫是其先锋,是秦王的亲兵营,镇守横水王府多年。秦王即便坐于轮椅之上,其号令仍能让这柄利剑刺破邺国边境。
韩章脸上的镇定终于裂开一道缝,忙拱手道:“秦王殿下说笑了!些许匪寇,何劳殿下费心?我邺国自会……”
“本王没说笑。”秦王打断他,轮椅往前挪了半寸,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何况,许久没见邺皇,本王正好乘此机会去东都拜访,坐着轮椅慢慢聊,总能把边境‘匪患’的事聊透。”
韩章的脸色彻底白了。秦王当年驰骋沙场时便让邺国上下忌惮,如今虽困于轮椅,那份威慑力却丝毫未减。他若真去东都,恐怕不是“拜访”,而是兴师问罪。
不等韩章回话,秦王已抬手指尖轻叩扶手,目光扫过殿外沉沉的天色:“三日内,把杨轼送到本王跟前。”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冷硬,“否则,本王亲自去东海城‘请’他。”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殿内的檀香仿佛都被冻住了。韩章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内侍推着秦王的轮椅转身向圣上告退,玄色衣袍扫过轮椅边缘,留下一片死寂。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