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长衫的“先生”立在门口,伞檐的阴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下颌。他没拔刀,甚至没摆出任何架势,可萧彻却觉得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寒意。
“阁下究竟是谁?”萧彻的声音比刚才更沉,握剑的虎口微微发热——那是极致警惕时才有的反应。
长衫人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可以叫我秦书远。至于来历……等你交出玉佩,或许有机会知道。”
莫九突然厉喝:“你是镇南王的谋士秦书远?!”他早年在苏府见过这位“先生”的画像,据说此人智计无双,一手“流云掌”更是阴柔诡谲,当年苏御史下狱,便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秦书远不置可否,目光掠过两人紧握的玉佩:“苏御史当年藏了一份账册,记录着镇南王私通外敌的铁证。苏晚晴带着账册跑了,这玉佩想必就是找到账册的钥匙。两位若肯交出玉佩,我保你们平安离开临安,如何?”
“休想!”莫九怒极,“我家老爷就是被你们这群奸贼害死的,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他说着便要上前,却被萧彻一把拉住。
萧彻盯着秦书远:“你怎么确定账册还在?苏晚晴三年前就死了。”
秦书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原来你见过她最后一面。”他缓步走进柴房,油纸伞在门边轻轻一靠,发出“笃”的轻响,“她死了,账册却未必会丢。据我所知,苏晚晴当年逃到雁门关,曾托人将一件东西送回临安,想必就是账册。而那送东西的人,手里必然握着信物——也就是你们这半块玉佩。”
萧彻心头一震。三年前他接过玉佩时,那蓝裙女子(苏晚晴)确实说过一句“东西已托付给可靠之人”,当时他以为是指玉佩,如今想来,恐怕说的正是账册!
“看来你想起来了。”秦书远笑得越发温和,可眼底却没半分暖意,“那托孤之人是谁?账册藏在何处?说出来,我让你活着走出临安。”
“我不知道。”萧彻如实回答。他确实不知道,苏晚晴当时只来得及说“找沈先生”,便咽了气。
秦书远的目光冷了下来:“少年人,说谎可不是好习惯。”话音未落,他身形突然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风声,整个人像一片落叶般飘向萧彻,右手成掌,指尖泛着淡淡的青气,直拍萧彻胸口。掌风未至,一股黏腻的寒意已裹住萧彻的四肢,竟让他觉得长剑都沉了几分——这便是“流云掌”的厉害,看似轻柔,实则阴柔绵长,能卸去对手的力道。
萧彻不退反进,断水剑反撩而上,剑刃带着破空之声,直刺秦书远的手腕。他知道对付这种阴柔掌法,唯有以刚猛破之。
“叮!”
剑尖与掌心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萧彻只觉一股阴劲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而秦书远也被这股刚猛之力逼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剑法。”
莫九趁机抽出腰间软鞭,鞭梢带着破空声缠向秦书远的脚踝。他的鞭法走的是刚劲路子,与萧彻的剑法一柔一刚,配合得竟有几分默契。
秦书远却不慌不忙,左脚轻点地面,身形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衣袖带起的劲风将软鞭荡开,同时右手掌风陡变,掌影重重,竟同时笼罩住萧彻和莫九的要害!
“小心!”萧彻提醒一声,断水剑舞成一团剑花,护住周身。莫九也收起软鞭,从怀中摸出数枚铁针,反手掷出。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柴房里的杂物被掌风扫得乱飞。萧彻和莫九被逼得连连后退,额头都渗出了冷汗。他们终于明白,秦书远的武功远比想象中高深,刚才在雨巷中,他根本没出全力。
“再问最后一次,账册在哪?”秦书远停下攻势,青衫微拂,仿佛刚才激烈的打斗从未发生。
萧彻喘着气,忽然想起苏晚晴的遗言:“去临安找沈先生……”他心念电转,突然喊道:“账册在沈先生手里!你有本事就去听竹轩抢!”
秦书远的脸色果然变了。他盯着萧彻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真假,最终缓缓道:“听竹轩……沈长庚……”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好,正好去会会老朋友。”
说罢,他转身拿起油纸伞,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句话在夜风中回荡:“你们最好别骗我,否则……临安城的乱葬岗,会多两具新尸。”
直到秦书远的气息彻底消失,萧彻和莫九才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
“萧小兄弟,你……你怎么把沈先生扯进来了?”莫九惊魂未定,“那秦书远心狠手辣,沈先生怕是要遭殃!”
萧彻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也是没办法。秦书远不好对付,我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沈先生是苏御史的旧识,说不定真能护住我们。而且……”他看向手中的玉佩,“苏晚晴临终前让我找沈先生,或许账册真的在他那里。”
莫九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沈先生当年是出了名的智多星,连当今圣上都敬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