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弗拉基米尔仅存的意识。他发出一声非人的、绝望的呜咽,身体彻底失去了力量,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冰湖无边无际的、寒冷的白色之上。风雪立刻开始贪婪地掩埋这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远处,诺城轮廓模糊,几点微弱的灯火在暴风雪中挣扎,如同地狱边缘的磷火。
叶戈尔·谢苗诺维奇·佩图霍夫站在总督府温暖如春的华丽办公室窗边,望着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雪。他刚刚签署完一份利润丰厚的文件,用的是优雅流畅的花体字。壁炉里燃烧着昂贵的白桦木,噼啪作响,散发出松脂的清香,将那晚沃宅废墟里萦绕不去的硫磺气息彻底驱散。他端起秘书送来的热茶,杯壁温热舒适。
“可怜的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他对着窗外白茫茫的天地,用一种恰到好处、饱含真诚惋惜的语调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太固执了。我那样提醒他,像父亲一样……为他好……可他就是听不进逆耳的忠言啊。”他缓缓摇头,啜饮了一口热茶,温热的液体熨帖地滑入喉咙。窗玻璃清晰地映出他悲悯而无奈的神情,完美无瑕,如同圣像。
只有他微微挽起的、考究的深色羊绒衫袖口边缘,隐约露出一点点极其细微的、焦黑的痕迹,像是被某种极其炽热的火焰瞬间舔舐过,与那完美的悲悯面孔形成了诡异而冰冷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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