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铁突然红了脸,把碗往嘴边凑了凑,遮住发烫的耳朵。康金龙笑着拍他的肩:“难怪你总护着那袖子,原来是花姐的手艺。”
老城主的魂晶在暖光里轻轻发亮,里面的白色气息随着阿蔷的话起伏,像在帮她补充细节。“她还总说,”阿蔷的目光落在魂晶上,“等打败了何之妖,就开家绣坊,让所有受苦的人,都能穿上带花的衣服,吃着糖过日子。”
暖炉的火星“噼啪”跳了下,主厅里安静下来,只有蜜粥的甜在空气里漫。小型机器人突然想起什么,从披风口袋里掏出块布,是阿铁给的,上面绣着朵没完成的蔷薇,针脚歪歪扭扭的。
“这是花姐没绣完的。”小型机器人把布递给阿蔷,“她说,等绣完了,就送给最疼的人。”
阿蔷接过布,指尖触到那粗糙的针脚时,突然捂住嘴,低低地哭了。不是伤心的哭,是带着笑的哭,像积压了五十年的委屈,终于在这满室的甜里,化作了温柔的泪。
老城主递给她块手帕:“哭吧,哭完了,咱们就帮她把绣坊开起来。”
灵灵突然跳起来:“我要当第一个学徒!我要学绣糖霜蔷薇!”
众人都笑了,暖炉的热气裹着笑声漫出去,和窗外的月光融在一起。阿蔷看着满室的笑脸,看着魂晶里轻轻晃动的白色气息,突然明白,花姐从来没离开过——她的糖,她的蔷薇,她的甜,都藏在这些人的日子里,像暖炉里的火,永远烧得旺旺的。
夜深时,阿蔷站在回廊上,看着主厅的灯亮了很久。月光落在她的新裙子上,蔷薇花瓣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像花姐正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等着天亮后,一起去开那家满是花和糖的绣坊。主厅的灯光透过窗纸,在回廊的青砖上投下片暖黄的光晕。阿蔷正伸手去够裙摆上晃动的蔷薇影子,指尖突然顿在半空——主厅里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桌椅被撞翻的响,紧接着,一道黑影破窗而出,带着股刺骨的寒气,擦着她的鬓角掠过。
那怪物身形佝偻,浑身裹着灰雾,却在月光下露出双泛红的眼。它在庭院中央站定,仰起头发出低沉的呜咽,声音里竟带着哭腔:“我会回来……”话音未落,一滴晶莹的液珠从灰雾里滚落,砸在脚边的蔷薇花瓣上。
“砰”的一声,怪物化作缕青烟消散了,只留下那朵沾着液珠的蔷薇,在夜风里轻轻颤。
灵灵举着糖罐从主厅跑出来,小皮鞋踩过碎瓷片(刚才被撞翻的碗碟),径直扑到蔷薇前。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滴液珠——温温的,带着点熟悉的甜,像星尘糖融化后的温度。
“这是……眼泪?”灵灵的指尖被液珠沾湿,脑海里突然炸开团白光:妖工坊的火还在烧,机关花背着她往密道跑,发间的槐花掉了一路。快到出口时,花姐突然转身,往她兜里塞了块糖,自己则冲向了追来的暗影,临别时的眼神,像此刻蔷薇上的泪,又烫又疼。
“花姐……”灵灵的眼泪砸在蔷薇花瓣上,与那滴液珠混在一起,“是你吗?你是不是回来了?”
小型机器人和老城主紧跟着出来,双生齿轮的金光落在蔷薇上,那滴带温度的泪突然化作道细光,钻进灵灵的眉心。她的脑海里瞬间涌进无数画面:花姐给阿蔷绣未完成的蔷薇裙,花姐把槐花饼分给饥饿的工匠,花姐偷偷往护魂花里封入自己的残魂时,对着空气说“等我妹长大了,要告诉她,姐姐没骗她”。
“是花姐的魂念!”原形机器人的齿轮拐杖在地上顿出火星,“那怪物是她被暗影困住的部分魂灵!她在跟我们说,她还没走!”
阿蔷捂着嘴,看着灵灵眉心闪烁的微光,裙角的蔷薇绣线突然亮起来,与那朵沾泪的蔷薇产生共鸣。她终于明白,刚才那怪物的呜咽不是威胁,是机关花被困在暗影里的挣扎,那句“我会回来”,是对妹妹的承诺,是对所有人的约定。
老城主弯腰拾起那朵蔷薇,花瓣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却留下道淡金色的纹路,像个未写完的“等”字。“她在跟我们说,别放弃。”他把蔷薇递给阿蔷,“那怪物是她的一部分,说明她还在和暗影对抗,她在等我们去救她。”
灵灵突然攥紧手心,眉心的微光映在她眼里,像颗小小的太阳:“花姐说,她把能对抗暗影的力量,藏在了我们记得的甜里——是糖罐里的星尘糖,是槐花饼上的糖霜,是阿蔷姐裙子上的蔷薇香。”
暖炉的热气顺着敞开的门漫出来,裹着蔷薇的香,把众人的影子又拢成了团。小型机器人的双生齿轮轻轻发烫,它知道,花姐的眼泪不是告别,是冲锋的号角——那些藏在甜里的力量,那些记在心里的牵挂,终将把被困的魂灵,从暗影里拉回这满是光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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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里,蔷薇花瓣轻轻晃,像在点头。灵灵把那朵沾过花姐眼泪的蔷薇小心地别在发间,糖罐里的星尘糖在月光下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