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要走啦。”那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月光融化的雪,“时械师的钟表快转完最后一圈了,我能借这道光来看你,已经很满足了。”他把手里的木牌轻轻放在阿禾腿上,“这个留给你,上面刻了镇魂塔的密道,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去塔上看看,那里的风会带着我的话回来。”
阿禾攥紧木牌,突然想起信里说的“骨生花需用共生之泉浇灌”,想起时械师胸口的塔形疤痕,想起张雨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原来所有的相遇与守护,都是爱在时光里的接力,从爹的木刀,到时械师的钟表,再到身边这些人的陪伴,像条看不见的线,把散落的念想串成了温暖的光。
“爹!”阿禾突然喊道,“我会好好长大的!会让骨生花开花,会让鸡冠花好好长,会……记得你种的花每年都比去年红!”
那人的身影在月光里笑了,最后看了眼阿禾,看了眼张雨和机械虎,慢慢消散在花瓣雨中。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花香,和一句轻轻的、仿佛就在耳边的话:
“爹知道。”
轮椅的“咔嗒”声再次响起时,阿禾的眼泪已经干了,嘴角却带着笑。他低头抚摸着腿上的木牌,又看了看培养皿里静静生长的骨生花,突然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空着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走吧,”他对张雨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康工的汤该凉了。”
机械虎走在前面,尾巴甩得欢快,背甲上的划痕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缀了串星星。张雨推着轮椅,听着身后鸡冠花田传来的风声,那声音里混着花瓣落地的轻响,混着远处城门的灯火声,混着阿禾偶尔哼起的、跑调的摇篮曲,像首被时光温柔包裹的歌。
他忽然明白,所谓勇敢长大,从来不是忘记过去,而是带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爱,带着那些“我在”的底气,一步步走向前方——走向有汤碗的暖光,有齿轮的转动,有花开的声音,有彼此陪伴的,长长的未来。
远处的共生之塔亮着,镇魂塔的轮廓在夜色里安静矗立,而连接两座塔的,是片正在月光里轻轻摇曳的鸡冠花田,像条用爱铺成的路,一直通向天亮。机械虎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一声,金属腹腔里的齿轮轻轻碰撞,带着点委屈的意味。它用头蹭了蹭张雨的手背,琥珀色镜头眨了眨,像在撒娇:“康工烤的齿轮肉干,该焦得正好了吧?”
话音刚落,蹲在旁边的机械兔突然竖起耳朵,红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吃贝贝做的樱花糖霜!上次她偷偷给我留了一块,甜得耳朵都要翘起来啦!”
趴在阿禾轮椅上的机械蜂也嗡嗡应和,翅膀扇动的频率快了半拍,像是在说“肉汤!我要喝肉汤!”——上次康金龙炖野猪肉时,它偷偷钻进汤锅旁的陶罐,结果被滚烫的蒸汽熏得翅翼发蔫,却还是惦记着那股肉香。
阿禾被逗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机械蜂的翅膀:“原来你们也会饿呀?我还以为机器宠物不用吃饭呢。”
张雨笑着揉了揉机械虎的鬃毛:“它们啊,是把‘想吃’当成撒娇呢。”他看向远处的城门,那里的暖光比刚才更亮了,隐约能看见老城主站在廊下张望的身影,“走吧,回去晚了,贝贝该把糖霜都抹在机械鸟的翅膀上了。”
机械虎立刻精神起来,四蹄踏得青石板“咔嗒”响,率先往城门跑去,跑两步又回头等一等,生怕把轮椅落在后面。机械兔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耳朵上还沾着片鸡冠花瓣,跑起来像顶着两团晃动的红球。
阿禾的轮椅转得飞快,新换的轮子在月光下泛着光,轮椅碾过花瓣的声音“沙沙”的,混着机器宠物们的欢叫,像支轻快的小夜曲。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木牌,又抬头望了望共生之塔的光,突然觉得这一路的“饿”,其实是另一种幸福——知道有人在厨房留着热汤,知道有伙伴惦记着同一份食物,知道回去的路上不只有月光,还有一群吵吵闹闹的“饿肚子”跟着。
快到城门时,就听见贝贝的大嗓门从院里传出来:“虎子哥怎么还不回来?我把糖霜都捏成小星星啦!”紧接着是康金龙的声音:“小心点!别把糖星掉进肉汤里!老城主说今晚要加灵泉冰块,凉丝丝的才解腻!”
机械虎“嗷”地叫了一声,加速冲进院门,尾巴扫过廊下的风铃,“叮铃”声惊得贝贝手里的糖霜罐差点落地。老城主笑着从灶房走出来,金属托盘里摆着满满当当的食物:焦香的齿轮肉干、冒着热气的野猪肉汤、缀着糖星的齿轮面包,还有贝贝特意为机械蜂准备的小陶罐,里面盛着温凉的蜂蜜水。
“饿坏了吧?”老城主把肉干丢给机械虎,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模样,眼里的光比灶火还暖,“阿禾快坐,刚盛的肉汤,加了骨生花的花瓣,喝了对腿好。”
阿禾刚坐下,机械蜂就钻进他手边的陶罐,翅翼沾着蜂蜜水,亮晶晶的像镀了层金。机械兔蹲在贝贝脚边,仰着头等糖星,偶尔被掉下来的碎屑砸中脑袋,也只是晃一晃耳朵,继续眼巴巴地望着。
张雨和康金龙坐在对面,手里拿着肉干,听着老城主讲年轻时养机械宠物的趣事:“那时候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