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拼尽全力挣扎着起来了,也压根不是马鸿坤的对手——马鸿坤常年习武,胳膊上的肌肉块鼓鼓囊囊的,一拳挥过来带着风,杨厚利这种细皮嫩肉的,只有挨打的份。不多时,他就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哭爹喊娘,额角磕破了皮,嘴角也渗出血丝。他终于知道在这里,必须像王庆余一样,乖乖听话,否则没有人会惯着他,等待他的只能是无休止的毒打。
正在这时,马福海叼着香烟走了过来,烟圈从他嘴里悠悠地飘出来,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杨厚利,又看了看一脸怒气的马鸿坤:
“好了鸿坤,别打坏了,还指望他给我们干活挣钱呢。”他用脚尖踢了踢杨厚利的腿,“打坏了,不能干活了,还怎么挣钱?这样吧,别让他拖水坯了,安排他出窑去,那活儿磨人,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好的爸!”马鸿坤应了一声,一把揪住杨厚利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杨厚利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
“臭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我爸替你说话了!”马鸿坤恶狠狠地盯着他,“如果你再不老实,我他妈把你打死,剁剁喂狗!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杨厚利彻底怕了,浑身还在因为刚才的殴打而发颤,他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五爷,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不敢偷懒耍滑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轮窑边,远远就能感受到窑里散出来的热气。
马鸿坤指了指靠在窑边的一个特制的铁架子车,那车子看着就沉甸甸的:
“把这辆车子推着,进窑里看看别人怎么出的窑,学着点!”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威胁毫不掩饰,“如果再敢耍滑头,找借口磨蹭,我定不轻饶你!”
“不敢不敢!五爷!我肯定好好干,保证不给您添麻烦!”说罢,杨厚利不敢怠慢,双手使劲抓住铁架子车的把手,咬着牙将车子推起来,踉踉跄跄地向窑门口走去。
刚到窑门口,一股滚烫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开水,在这炎炎夏季,本就闷热难耐,这股热浪更是让人有股窒息感,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张着嘴大口喘气。
但他不敢迟疑,马鸿坤的眼神还在背后盯着呢,他只能硬着头皮,推着车子钻进窑洞。
里面的温度更加离谱,热得人仿佛置身于蒸笼里,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灼痛感,胸口闷得像是要炸开。只见前方已经有两个人赤着膊,正在往出窑车上装着滚烫的红砖,他们的皮肤被熏得黝黑,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砸在红砖上瞬间就蒸发了,他们甚至连防护的手套都没有,就那么直接用手搬。
杨厚利看着这场景,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刚刚就好好拖水坯得了,最起码在外面露天的地方,还有点风,比这里要凉快的多的多。
可是此时后悔也晚了,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马鸿坤就站在不远处,像个瘟神似的盯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学着那两人的样子,伸手去搬红砖。
没有完全冷却的红砖烫得杨厚利的手掌“滋啦”一下,他猛地缩回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知道不能停,咬着牙再次伸出手,快速地往车上码着红砖。
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感觉手掌像是被火烧一样疼,等到一车红砖装好,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起了好几个亮晶晶的水泡,有的水泡甚至已经被磨破了,露出里面粉嫩的肉。
他双手刚抓在车把上,坚硬的铁把摩擦着破损的水泡,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疼得浑身一哆嗦,额头上瞬间又冒出一层冷汗。
杨厚利实在忍不住了,一脸苦巴巴地看向马鸿坤,声音带着哀求:
“五爷,您看……能不能给副手套?我的手已经出泡了,真的疼得特别厉害,再这样下去,恐怕都抓不住车把了,耽误了干活就不好了。”
马鸿坤眼睛一瞪,几步走到他面前,看都没看他的手:
“妈的,你怎么这么娇气?戴什么手套?买手套不要钱吗?我们这儿就没有戴手套的规矩!”他指了指另外两个搬砖的人,“你看看别人戴手套了吗?他们干了两三年了,不都好好的?一点点泡算什么?等适应了,手上长老茧了,自然就好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给我好好干活,再磨叽,中饭都没有你的份!到时候饿肚子可别找我!”
杨厚利一听“中饭都没有”,心里一紧,他现在又累又饿,刚刚吃了一个馒头,就跟没吃一样,可不敢再拿中饭开玩笑,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赶紧忍着痛,推着车子继续干活,心里却把马鸿坤骂了千百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庆余懂得审时度势,相对来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