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厚利与王庆余趴在门缝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壶水,嗓子干得像要冒烟,几乎用喉咙里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的∶
“水……水……给点水……”
“快……水……求你了……给我一口……”
马鸿坤故意把水壶晃了晃,听着里面水晃动的声音,狞笑着∶
“怎么样?二位,这滋味不好受吧?现在知道老实没?”
杨厚利与王庆余连点头的力气都快没了,嘴唇干裂起皮,只能拼命点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哀求。
马鸿坤见他俩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早这样不就省事了?把嘴巴放在门缝上,我来给你们喂点水,不然,一会吃馒头非噎死你们不可!”
杨厚利与王庆余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听话的把嘴巴贴在门缝上,连带着鼻子都快挤扁了。马鸿坤慢悠悠地把水壶的嘴子凑近,先给杨厚利倒了点,又转向王庆余,轮流给他们喂水。
两个人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禾苗,疯狂地吞咽着,冰凉的水流过干渴的喉咙,简直比琼浆玉液还要美味,仿佛每一滴都滋润着快要枯竭的身体。
直到一壶水见了底,两个人还不甘心地吧唧着嘴巴,像是还在回味那水的甘甜。
肚子里有了水,饥饿感顿时如潮水般涌来,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声音大得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马鸿坤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打开房门,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两人,厉声道∶
“我跟你们说,别想着耍花样逃跑,这地方偏僻的很,就算跑出去也找不到路,而且一旦被我们抓回来,我打断你们的腿!听见没有?”
杨厚利与王庆余连忙从地上撑起身子,连连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却透着急切,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敢!我们绝对不敢!”
“是啊,我们听话,绝不跑!”
马鸿坤这才把两个还带着点温热的馒头,分别递在两人手中∶
“拿着!跟我走吧,一边走一边吃,到了地方给我好好干活,手脚麻利点,要是敢偷懒耍滑,还把你们关回这间屋子里,让你们继续挨饿喂蚊子!”
“嗯嗯嗯!一定好好干!”
“不敢不敢!我们肯定听话!”
两个人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的回应着。馒头的麦香混着唾液滑入腹中,带来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三人很快来到了半成品车间,刚一进门,车间那凉爽的空气就扑面而来,混着泥土的腥气直钻鼻腔。
车间里机器轰鸣作响,流水线正有条不紊地生产着水坯子,一道道工序全由机械带动,倒也省了不少人力。
只是扫眼望去便知,那些只需在一旁看管机器、轻松省力的岗位上,站着的应该全是马家人,个个神情倨傲,不可一世,时不时朝别处瞥上几眼。
马鸿坤把两人往车间深处带了带,指着墙边的两辆板车,板车的铁架上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泥渍,轮胎看着也有些瘪塌∶
“今天拖水坯的人手不够,你们两个就顶上,给我老老实实地拖水坯。记住了,千万别想着偷懒耍滑,我眼睛亮着呢,要是被我发现,直接棍棒伺候,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王庆余咽了口唾沫,看了眼那看着就沉的板车,又瞥了眼远处正费力拖着车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五爷,这拖水坯看着不轻松,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我们要是弄错了,耽误了活计可不好。”
马鸿坤见王庆余这么上道,懂得主动问门道,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摆了摆手道∶
“你小子还算机灵,知道问。确实有讲究,车把一定要抓稳了,拉的时候身体得往下压,把重心放低,不然遇到不好的路段,车把能直接把人给撅起来,一车子的水坯可就报废了,给窑厂带来损失,我定不轻饶,还有车架前面那两个铁腿,看着不起眼,转弯的时候得留意,别让它刮到脚后跟,皮都能刮的掉。把水坯拖到那边的架沟里就行,那边有专门码架的人接手。记好了,好好干活才有饭吃,别给我磨洋工!”
“哎,好的五爷,我们一定记牢了!”王庆余连忙应着,不敢耽搁,赶紧拉起一辆板车,学着旁边其他人的样子,慢慢把板车推进机口。
机口两边装着滑轮,看着倒还顺滑,两个负责打板的工人见状,麻利地把刚生产出来的五板水坯顺着滑轮推到王庆余的板车架上方。王庆余深吸一口气,看准脚下的开关猛地一踩,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五板水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板车架上。
他咬了咬牙,双臂使劲一拽,拖着板车就往前走。亏得他事先问了注意事项,刚走没多远,经过一个凹凸不平的路段时,车把果然猛地往上一翘,差点就把他掀起来。
王庆余反应也算快,赶紧往下压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