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将玄鉴镜小心收入锦盒,指尖仍能感受到镜面残留的微弱暖意。小林抱着刚从邙山带回的青铜爵仿品样本,鼻尖沾着的泥土还没来得及擦:“师父,赵老板说黑市据点藏在老城区的旧货市场,每周三凌晨才开门,规矩是‘只带眼,不带嘴’。”
窗外的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陈轩用软布擦拭着仿品爵的器身。这是昨天从赵老板那里借来的样本,铜锈在台灯下泛着不自然的亮绿色,指尖划过纹路时能摸到细微的颗粒感——这是化学做旧特有的“浮锈”,真品历经千年的氧化层应当是温润内敛的。
“仿得确实有几分门道。”陈轩打开强光手电,光束沿爵身的云雷纹游走,“你看这纹饰拐角,真品的铸造痕迹是自然连贯的,而这仿品在放大镜下能看到机器打磨的跳刀痕。但普通藏家光靠肉眼,很难分辨出这种细节。”
小林凑近细看,忽然指着爵底的“玄”字惊呼:“师父,这仿品也刻了‘玄’字!和邙山窖藏里的青铜器一样!”
陈轩眼神一凝。玄山氏在藏品底部刻的“玄”字笔锋藏锋,最后一横收笔处有个极小的圆点,那是他独特的防伪标记。而这仿品上的字虽然字形相似,但收笔处是生硬的斜切,显然是模仿时没注意到的细节。
“这就是破绽。”他关掉手电,窗外的雨声恰好渐密,“伪古堂能仿出器型,却仿不出玄山氏藏在细节里的匠心。明天凌晨我们去旧货市场,记住,少说话,多观察——真正的黑市狐狸,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露出尾巴。”
凌晨三点的旧货市场像沉在水底的城,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雾里晕开光圈。陈轩换了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故意磨出毛边,小林则挎着装满旧铜钱的帆布包,两人混在十几个“寻宝人”里,顺着青石板路上的水洼往里走。
市场尽头的“老物件修复铺”挂着褪色的蓝布帘,门楣上的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穿黑马甲的守门人上下打量着陈轩,手指在柜台的算盘上敲出节奏:“寻什么宝贝?”
“想找件老铜器,给家里老爷子镇宅。”陈轩掏出烟盒递过去,指尖夹着的百元钞票顺势滑进对方掌心,“听说这儿有‘邙山出来的好东西’?”
守门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算盘声停了:“懂规矩就进来。记住,店里的东西只能看,碰坏了赔不起。”
布帘后是间二十平米的暗室,四壁挂满字画,玻璃柜里摆着瓷器玉器,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霉味混合的古怪气息。三个穿黑t恤的壮汉背着手站在角落,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每个进来的人。
陈轩的目光掠过柜台上的青铜鼎,鼎耳的蟠螭纹乍看和真品无异,但天眼悄然运转时,能看到纹饰缝隙里泛着极淡的灰黑色——那是化学做旧剂在能量感应下的显形。他故意停在鼎前,指尖在玻璃上虚划:“这鼎看着够沉,就是锈色有点浮,不像老东西。”
“懂不懂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胖子从里屋出来,西装袖口别着玉扣,“这可是刚从邙山收来的,碳十四检测都做过,战国晚期的!”
陈轩冷笑一声,从帆布包里掏出赵老板给的仿品爵:“老板要是有诚意,就把这爵拿出来比对比对。同样是‘邙山货’,您这鼎的锈色怎么比我这小爵还新鲜?”
胖子的脸色瞬间僵住,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陈轩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翡翠戒指,戒面有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嵌着的不是泥土,而是银灰色的粉末——那是伪造青铜器时常用的氧化银催化剂残留。
就在这时,暗室尽头的铁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小林假装整理背包,用眼角余光瞥见门后堆着十几个木箱,箱角露出的稻草上沾着和仿品爵底相同的红色黏土——正是邙山特有的红壤。
“看来是我走眼了。”陈轩收起仿品爵,转身作势要走,“既然老板的‘真东西’不方便亮出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胖子突然开口,语气缓和下来,“兄弟是行家啊。实不相瞒,好货都在里屋,刚才是我试探你呢。”他朝守门人使了个眼色,“带两位进内堂,看看‘玄字款’的真东西。”
穿过铁门时,陈轩的指尖在门把手上轻轻一触,沾起一点暗红色的漆皮。天眼扫过内堂的木箱,三十多个箱子里有近半散发着和仿品相同的灰黑色能量波动,只有最里面的两个木箱泛着微弱的青光——那是真正的古铜器才有的能量反应。
胖子打开其中一个木箱,露出里面的青铜簋,器身的雷纹在灯光下流转:“看看这‘玄’字款,正宗玄山氏藏的东西,懂行的都知道值多少钱。”
陈轩俯身细看,簋底的“玄”字收笔处果然没有圆点。他指尖在箱沿划过,忽然指向簋耳的兽首:“老板这簋是好东西,就是兽首眼睛的位置有点怪——商周青铜器的兽首眼窝讲究‘深嵌似藏神’,您这眼窝太浅,倒像是……去年新铸的模子?”
胖子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陈轩知道,已经找到伪古堂的核心据点了。他悄悄给小林使了个眼色,后者手在帆布包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