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跪倒在场中,浑身颤抖,眼神左右扫视,直到他看到了张家队列中的青年,那张曾在教内密室中反复见过的画像、那张早已铭入脑海的脸孔。
黑衣人的瞳孔骤然收紧,整个人仿佛回到了某个血腥仪式现场,扑通一声叩首,连喊两声:
“世子!世子啊——女帝大人都知道了!”
这一声喊出,像是重锤砸入湖心。
张遂成的身体猛然一震,原本沉稳的眼神瞬间破碎,瞳孔剧烈收缩,面色铁青。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强行稳住身形,不让众人看出。
但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他不是没想过女帝的意图,甚至也曾做过最坏打算,可始终相信——女帝不会动他们全家。
毕竟他父亲张寒,是女帝一手提拔的大将军,是帝国边疆的镇国支柱,是“陷阵营”的缔造者,是她登基前便共患难的亲信。
而自己虽是血神教的教主,但身份极秘,从未在明面上露过痕迹,教中所有操作皆以密令转达,暗中行事,更遑论眼前这个黑衣人,他从未见过,怎么会认得自己?
可就在张遂成心思电转之时,那黑衣人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物。
一枚残破的灵能子弹蛋壳。
锃亮的金属外壳之下,残留着微弱灵气回响,那纹路、那构造、那精密到上界术士都难以仿制的工艺,张遂成面色骤变。
他认得。整个大秦帝国,就只有一把这样的枪:AK-47型灵能步枪。
那是女帝当年从“异域科技遗迹”中亲手赐予张寒的,全帝国唯一。正是靠着那把枪,张寒在北域大战一举击溃叛军,打出了“陷阵营”的威名。
据说张寒当年就是用这把枪,顺便把自己的娘红梅“抢”了回来。
这把枪之后被封入王府军库,钥匙亲传张寒,而张遂成——正是那个偷偷配制了备用钥匙的唯一人。
这枚弹壳,来自于他半年前一次暗中出动,执行“清除任务”时使用的那次。他那次动用了父亲的枪,为了应付朝与夕派来的大内强者,他亲手射杀了那两名化神期修士。
他自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此刻的蛋壳,宛如铁证。彻底将张家,钉在了血神教的案卷之上。
张遂成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几次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被掐住了。那枚AK47的弹壳和黑衣人的情报,无情地将他和整个张家彻底推向了深渊。
瑶池女帝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静至极。她的话语继续在沉默中回荡,仿佛一刀一刀地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张寒,”她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空灵却充满威压,“你可知,你的儿子,正是血神教的教主,他在大秦帝国之内,肆意抓取无辜的孩子。”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炸响在所有人的耳中。
张寒的脸色剧变,眼神瞬间从冷静转为惊愕与愧疚。随即缓缓低下了头:“女帝大人……老臣不知。”
百官见状,无一不为之一震。他们之前一直以为,张寒是女帝亲信,深得她的信任,若这件事真如女帝所说,张家必然会面临毁灭性的打击。而张寒,作为张家之主,必定难逃其咎。
但问题的核心在于张寒的儿子,居然是血神教的教主!这种事,百官心中虽然难以置信,却又不敢直接质疑女帝的权威。
他们在心里默默计算:如果张寒真的有错,那自己作为这些权贵家族的臣子,该如何保全自己?
瑶池女帝依然冷漠地站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她继续道:“我想,你也不知道真相。若你知道,你必不会放任儿子如此胡作非为。你也是过来人,深知被人欺辱的滋味。”
这话一出,张寒的心头猛然一震,仿佛一道电流穿过心脏。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盯着瑶池女帝,心中的某个最深处,像是被一根针扎中了。
被人欺辱?
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他曾经只是万花楼的一个下人,被人踩在脚下、侮辱蹂躏,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要不是瑶池圣女救了他,他还生活在最底层。
如果没有瑶池圣女的扶持,他的命运将永远被锁在万花楼的污秽与屈辱之中,永远无法看到今天的自己。可正是因为瑶池女帝——那个他曾视为救命恩人的女人,他才从那个污秽的深渊爬了出来,才能有今天的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回忆,令张寒的内心剧烈动摇。而自己,竟然让儿子在这条路上走得如此偏离轨道,差点毁了整个张家,也毁了自己当年努力换来的尊严与地位。
这一刻,张寒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愧疚与痛楚。
他低下头,语气低沉而沉痛:“女帝大人,老臣有罪,罪该万死。”
张遂成站在那里,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如纸。刚刚听到女帝的话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