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这个?” 凌霄弯腰抱起她,鼻尖抵着女儿柔软的发丝。
“因为爸爸说妈妈在星星上。” 曦曦的手指在深蓝色封面上轻轻点着,“我要把想对妈妈说的话画在这里,月亮会带给她看吗?”
收银台旁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说着近期儿童画展的征稿信息。凌霄看着女儿认真挑选蜡笔的模样,悄悄拍下她的背影发给幼儿园张老师:“请问画展投稿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回到家时,曦曦立刻搬来小凳子坐在书桌前。她拆开新蜡笔的包装,鼻尖几乎要碰到画纸,小手握着天蓝色蜡笔在星空封面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凌霄靠在门框上看着,晨光穿过纱窗在画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五年前那个午后。
那时苏晚还在,挺着孕肚坐在飘窗上翻画册。阳光把她的轮廓描成金色,她指着某幅星空图对他说:“以后我们的宝宝,要像星星一样明亮。”
“爸爸快看!” 曦曦举着画纸转身,脸颊沾着点橙色蜡笔印,“这是我和爸爸在看星星,旁边这个是妈妈。”
画纸上多了个用黄蜡笔涂成的圆圈,周围发散着参差不齐的光芒。凌霄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拿过红色蜡笔在三个身影中间画了颗歪心:“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浓烈,凌霄在厨房准备午餐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 “张老师” 三个字让他心头一紧,按下接听键的手指有些发颤。
“凌霄爸爸,有个好消息。” 张老师的声音带着笑意,“曦曦的画通过了画展初选,下周六需要家长陪同参加现场创作。”
凌霄握着锅铲的手停在半空,抽油烟机的轰鸣声似乎突然远去。他看向客厅里正给玩偶讲故事的女儿,小姑娘不知何时把那本新画本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太好了,我们一定去。”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转头看向窗外。
下午曦曦午睡时,凌霄翻出压在箱底的画架。木质框架上还留着苏晚写的字迹,那是他们结婚三周年时,他送给她的礼物。他用软布细细擦拭着积灰的画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上面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恍若时光在指尖流转。
手机在茶几上亮起,是医院发来的复查提醒。凌霄盯着屏幕上 “神经科” 三个字看了很久,最终将提醒设置成静音。他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女儿熟睡时微微颤动的睫毛,掌心在口袋里攥皱了那张三个月前的诊断报告。
傍晚的霞光染红天际时,曦曦抱着画本跑到阳台:“爸爸,今天的晚霞像草莓酱!”
凌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天边的云彩确实像被打翻的果酱罐,层层叠叠的绯红漫过天际。他拿出手机拍下这幕,突然想起苏晚以前总说,最美的晚霞要配最甜的草莓蛋糕。
“我们去买蛋糕吧。” 他牵起女儿的小手,“庆祝曦曦的画被选上。”
甜品店的玻璃柜里摆着各式蛋糕,曦曦指着最大的草莓慕斯:“要那个!” 她突然凑近玻璃,小手指着某块装饰着星星的蛋糕,“这个给妈妈留着。”
店员笑着打包蛋糕时,凌霄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邻市。他犹豫片刻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是小霄吗?我是外婆。”
凌霄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曦曦仰起头看他,小眉头皱着:“爸爸,你怎么了?”
“没事。” 他蹲下来摸摸女儿的头,对着电话轻声说,“外婆好。”
“你妈妈…… 她不太好。” 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让家属来一趟。”
凌霄抱着曦曦走出甜品店时,晚风突然变得寒凉。小姑娘举着刚买的星星棒棒糖,含混不清地问:“外婆是谁呀?”
“是妈妈的妈妈。” 他望着远处渐暗的天际,喉结滚动着,“是曦曦的太外婆。”
回到家,凌霄把睡着的曦曦放在床上,蹑手蹑脚走到书房。他翻开那个上了锁的木盒,里面静静躺着苏晚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怀里抱着襁褓中的曦曦。他指尖抚过照片边缘,想起苏晚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别让曦曦记恨外婆,她只是…… 太爱我了。”
手机在黑暗中亮起,外婆发来的地址位于邻市的康复中心。凌霄打开地图测量距离,两个小时车程,足够他当天往返。他看着床头柜上的画本,突然想起曦曦今早在画本上写的歪字:“爸爸不要哭”。
凌晨三点,凌霄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他在曦曦的书包里放了她爱吃的草莓干,又把画本塞进背包 —— 张老师说现场创作需要带常用的画具。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他对着全家福看了很久,最终在玄关的便签本上写下:“爸爸去邻市办点事,晚上就回来,张老师会来陪曦曦。”
晨曦初露时,张老师准时按响门铃。凌霄把曦曦抱到门口,小姑娘揉着眼睛问:“爸爸要去哪里?”
“去给曦曦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