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预料。”
李玄植的态度也有些游弋,只是嘴上仍是坚持道:“可这般导向,实在是有辱斯文呐。”
“老话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你就说有用没用吧?”
“这是哪个地方的老话?老夫怎么没听说过?”
“某的家乡长者所赐之言,不足与外人道也。”
“此言……虽说失于功利,但也算直指本心,善。”
“这位前辈,其实夸人的时候不是非得欲扬先抑的,某家觉得还是直抒胸臆来的畅快。”
“好吧,总归也算是传道授业,老夫自愧不如。”
这几位儒者,包括长孙无忌在内,与崔尧想象中的“儒”的印象,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光思维不死板,头脑也极度灵活,深谙人性,谈吐幽默,与崔尧臆想的儒生形象简直是南辕北辙。
“那么几位长者,可否有兴趣试试水?我这里便可投稿,稿费什么的都好说,您几位随便提要求。
但某家这里也有一点小小的建议,老调重弹,还是尽量少用典故,尽量避免生僻字的出现,文风浅白易懂最佳。”
李玄植脸色通红,呐呐道:“老夫可写不来那种文字,老夫素来喜好清心寡欲,已多年不近女色了。”
周遭几人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老友的胯下,眼神中忍不住露出一丝怜悯。
崔尧连忙说道:“李前辈想到哪里去了,在下再急功近利也不会如此玷污前辈们的名望不是。
您几位写一些时文、点评即可,或是若有寓意深刻,短小精悍的故事文章,在下这里更是欢迎的紧。
内容的话,不论是针砭时弊,或是指点江山,亦或人生感悟,通通来者不拒。
当然,若是您几位也想试试床第文学的话,在下也不好拦着。”
贾公彦顿时有些心动,遂言:“老夫倒有两本现成的文章,名曰《周礼义疏》和《仪礼义疏》。
选用郑玄注本十二卷,汇综诸家经说,扩大为《义疏》五十卷。义疏体例大体上参考了《五经正义》。
算是老夫的一点心得。
老夫在文中通过爬罗剔抉、分析整理,总结了几个关于语言论述的几个观点,即文字学、词汇学、语法学、修辞学。
不知可否托付小友这里刊印?”
此时,几位老者已经不再口称尚书大人,而是以小友代称。
在几人看来,崔尧在知识传播方面,分明有“立功”之举,虽说传播的文字不怎么道德,可怎么也不能抹杀其中的功绩不是?
这算是自己人。
“好说,好说,普及文法的书籍吗?这得算是工具书,您老看,先印个十万册如何?稿费的话您看如何方便?
是按字数计费,还是还收益分成呢?”
贾公彦简直要被这个印刷数据吓死,这厮到底靠谱吗?书都没见到,开口就是十万册?十万呐!便是十辆马车都拉不下的恐怖数字!
“这,会不会太多了?毕竟长安粗识文字之人,才不过将将十万,老夫这又不是那等书……
其实阅读起来,还是有一点门槛的。”
崔尧摇头:“不要只看长安,洛阳的文生其实不比长安少,还有并州、益州、扬州、泉州、广州……
单说我老家清河,卖两千册图书跟玩一样。
如今,全国各地私塾兴盛,亦有几个大书院声名鹊起,识字之人只会越来越多。
如今大唐真正发愁的是书籍太少,某家说的不是在各大世家珍藏的孤本、珍本,而是可以传阅全国的书籍。
某家的书坊虽说也贡献了不少话本小说,可口味上来说,确实是有些太过下里巴人,长此以往,对我大唐来说,亦非好事。
所以,某家坚信,图书产业在如今,乃是一项真正的朝阳产业!
诸位不妨闲暇之时,去各地乡野转悠一下,在各地的读书人眼中,便是佛堂流出的礼佛小故事都有人视若珍宝,更遑论真正的儒家着作?
我大唐渐入佳境,正是文化产业生根发芽之际,老兄的担忧,在小弟看来,属实有些莫名其妙啊。”
崔尧熟稔的开始称兄道弟,丝毫没在意这位老者是他爹的老前辈。
贾公彦深思一番,迟疑的叹道:“是这般吗?多谢贤弟为为兄解惑,老夫钻了一辈子故纸堆,却对如今的形势疏于理解,原来我大唐已经这般厉害了呀。”
崔尧催促道:“稿费如何计算,您老还没说呢。”
贾公彦笑道:“随你就好,老夫有国子监的俸禄在手,闲暇之时,亦在常乐书院供奉,财货么,够用就行了,你看着办就好。”
这倒是把崔尧整的有些不好意思,此人当真有刻板印象中的文人风骨,浑不像他手底下那些码字文痞,天天计较着千字多少文钱,连标点符号都发明了出来,而后疯狂灌水,却一点不羞愧的渣渣……
你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