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缓缓开口,“然道兄与我,皆为人,道理相通,道行有异,非我二人,人人非我,人人之道与我相异,当如何?”
张鲁神色一振,黄平肯定了他这几年的一些作为,但提出的问题,才是天师道能否传承的根本。
“国有国法,道须有道规,凡我辈道徒,皆应遵国法,守道规,更要明求道之根本。”
张鲁侃侃而谈,摆正身份,提出了他认可的方案:
“第一,凡我道徒须遵国家法律,不可干预世俗政权。布道施舍、劝善修身,此乃宗教本分,不可因之而攫取特权,谋私利。”
张鲁放弃了他祖父张陵和他自己曾实践过的“政教合一”的发展模式。
黄平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道兄所言甚是,宗教涉政,野心滋生,反失清净本心,昔年贫道入太平道,何尝不是因此,故而多年不曾布太平道。”
“第二,”黄平顺着张鲁的话,提出自己的要求,“宗教不可成为聚众敛财、破坏国家利益的工具,当接受道众和人民和国家合理的监督。”
张鲁肃然:“贫道谨记。天师道义舍、义米肉,本为济困扶危,若成敛财之器,则悖离祖师立教之本。贫道定当约束门人,以善为本,守法奉公。”
“道兄有此见解,平则有一事相请!”和张鲁聊下来,黄平对他的教义和行动还是非常认可的,因此,心中一个计划逐渐成型,开口邀请道:“我欲置一宗教管理协会,想请道兄担任会长,监管全国宗教事务,规范宗教言行!”
“首席明见万里,直指本源!”张鲁心悦诚服,起身郑重一揖,“贫道愿担此任!”
黄平扶起张鲁:“道兄深明大义,实乃苍生之福。”
他看向道观外云雾缭绕的群山,以及山下隐约可见的褒斜古道:
“今天下初定,尚有外来佛教遍地兴庙宇、太极道张曼成居武当,一元道马元义落户茅山,有道兄正本清源,当能使各道派在这新时代发挥其应有的、积极的作用。”
张鲁眼中光芒闪动,黄平为他描绘的,是一条既保持天师道独立性,又能切实造福乡梓、获得官方认可的新道路!
若事成,则天师道将是当之无愧的道之魁首。
“首席放心!”张鲁语气坚定,“贫道及门下弟子,愿遵从首席指引,恪守本分,以济世利民为己任,协助官府整教兴邦!”
黄平微笑颔首:“如此甚好。具体如何协作,年中六月十八可在洛阳举行宗教协会第一次会议,我会以国家名义邀请其余教派首领。”
两人又就天师道教义,汉中民生、道医知识等交谈良久。
临别时,黄平再次强调:“道长,可先整顿自身,整理教义,静待时机。”
张鲁将黄平一行送至山门外,望着他们沿着山道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年轻的首席,其眼光之深远、手腕之奇诡,远超他的想象。
黄平倒不知道自己在张鲁心中的形象大改,他将和张鲁交谈所说及的宗教事务安排,详细记录下来,发往中央,令那边拿出详细的宗教管理细则,以及宗教管理协会的架构和人员筛选。
所谓满山猿猴啼不住,雄军已过太白山。
在郿县将报告发往洛阳,黄平一行补给之后,取道西北,径直往西域行省而去。
黑河如带向西来,河上边城自汉开。
山近四时常见雪,地寒终岁不闻雷。
牦牛互市番氓出,宛马临关汉使回。
东望坟京将万里,云霄何处是蓬莱。
张掖,远方大漠黄沙中,一道黑线在太阳余晖中蔓延而来。
黄平在黄昏中见到了来此迎接他的白虎军军长严重,在遥远荒凉的黄沙中故人相见,心中的情感终是比平时要激烈。
一声“同志”,诉尽衷肠!
“怎么样,西域的情况还好吧?”
没在张掖停留,在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酒泉,应付了晚饭,黄平才向严重了解西域的情况。
严重面色稍显凝重,说道:“西域情况较为复杂。虽大部分城邦已归附,但仍有部分势力受匈奴余孽蛊惑,暗中蠢蠢欲动。而且,佛教在西域传播甚广,与当地一些原始信仰冲突不断,时常引发小规模骚乱。”
黄平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宗教之事,需谨慎处理,可先派人了解各方诉求,以和平协商为主。对于那些妄图破坏稳定的势力,必要时可动用武力。”
严重点头称是,又道:“目前,我们在西域的驻军分布在各个重要据点,但兵力分散,若遇大规模冲突,恐难应对。”
黄平目光坚定,“可适当集中兵力,加强训练,提高应急反应能力。同时,要与当地民众搞好关系,争取他们的支持。我们这次来西域,就是要深入了解情况,制定出长远的治理策略。”
大汉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