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然何等了解自己这位姐妹,见状立刻警惕起来,伸手在令狐嬗面前晃了晃,压低声音道:“喂!令狐嬗!我警告你,你那点小心思给我收起来!那是我哥!亲堂哥!你别打他主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令狐嬗被她看穿,也不着恼,反而拉起杨然的手,轻轻摇晃,软语道:“好妹妹,你这是什么话?我岂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只是……”
她眼圈微微一红,愁容再现,“只是我如今这境况,你也是知道的。家里逼得紧,那钱惟演……我都打听过了,年纪大我许多且不说,家中已有两房妾室,性情又颇古板。
我若嫁过去,这辈子只怕……
今日拉你出来,原是想借酒浇愁,谁知天可怜见,竟在此遇见王爷。王爷见识超卓,智谋深远,或许……或许能为我指点一条明路也未可知。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我一回,好吗?”
令狐嬗声音婉转,带着哀求,眼眶中泪光盈盈,我见犹怜。
杨然本就是个心软的性子,自来到长安,也就令狐嬗与另一位好友庾信眉与她最为交好。
庾信眉如今忙着赈灾运粮,分身乏术,只有令狐嬗常陪着她。此刻见好友如此凄楚,又思及那桩荒唐婚事,心中天平早已倾斜。
令狐嬗察言观色,知她意动,立刻趁热打铁,拉着她起身:“好妹妹,我们就去请教一下王爷,问个主意,绝不纠缠,说完便走,可好?难道你真忍心看我跳入火坑?”
说着,已不由分说,拉着杨然便往甲字号房走去。
杨然半推半就,心中七上八下,既觉不妥,又实在不忍拒绝好友,只得跟着。
两人来到甲字号房门前,令狐嬗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扉。
房内,杨炯正神游天外,忽闻敲门声,只道是谭花回来了,心中一喜,应道:“进来。”
同时起身,脸上已带了笑意,准备迎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预想中那个飒爽或娇媚的身影,而是两张熟悉又令人意外的少女面庞。
“哥~~!”杨然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声。
“王爷安。”令狐嬗则盈盈一福,礼数周全,声音柔美,抬眼看向杨炯时,眼波流转,似有无限心事欲诉还休。
杨炯愣住了,脸上笑意微僵:“你们……怎会在此?”
他心中暗暗叫苦,谭花随时可能回来,若是撞见这场面,以她那性子,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令狐嬗不等杨然回答,已闪身进屋,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动作自然流畅。
来到屋内,抬起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望着杨炯,轻声道:“王爷恕罪,冒昧打扰。实是……实是遇到了难处,走投无路,恰巧在此遇见王爷,犹如溺水之人见到浮木,不得不厚颜前来,求王爷指点迷津。”
这话语恳切,姿态放得极低,倒是让人难以拒绝。
杨炯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杨然。
杨然无奈地摊摊手,示意自己是被拉来的。
杨炯心下明了,狠狠瞪了杨然一眼,只得请二人坐下,耐着性子道:“令狐小姐言重了。有何难处,但说无妨。只是本王俗务缠身,恐怕未必能帮上忙。”
令狐嬗在杨炯对面坐下,未语先叹,眉间愁绪更浓:“王爷想必也听闻了,家父……有意将妾身许配给翰林院钱惟演钱学士。”
她顿了顿,偷眼观察杨炯神色,见他并无太大反应,才继续道,“钱学士固然是饱学之士,然年齿与我相差悬殊,且……且家中已有眷属。
我虽不敢自比郑夫子、潘将军,却也读了几本书,略知礼义,实不愿为人继室,与妾媵争宠度日。
可家父心意已决,我多方哀求无效,母亲亦无能为力。眼看婚期将近,妾身五内俱焚,彷徨无计。
素闻王爷睿智仁厚,恳请王爷……救我一救!”
说着,竟起身又要下拜,泪珠已在眼眶中打转。
令狐嬗这番话说得哀婉动人,将一个被家族利益牺牲、无力反抗的弱女子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加之她容貌本就不俗,此刻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致。
一旁杨然听了,都觉心酸,眼巴巴望着杨炯。
杨炯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令狐家也算是京中大族,令狐嬗之父将其许给钱惟演,无非是看中钱惟演乃石介新政中提拔的“新贵”,且有望更进一步,意在联姻固权。
这等世家内部的利益交换,他虽不喜,却也不便直接插手。
更何况,令狐嬗此刻神态语气,隐隐透出的,绝非仅仅是求助那么简单。
一念至此,杨炯沉吟片刻,斟酌词句,缓缓道:“令狐小姐的处境,本王略有耳闻,深表同情。
然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人伦常理。
钱惟演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