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骧营将士飞驰,很快赶上太子的马车,在20步外停住脚步,卸了武器,徒步赶来。
倪元璐急问:“你们可是隶属雷骧营?”
骑兵队伍里奔出一个将领,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过顶,目光先落向车帘微动的马车,再转向身侧的倪元璐,高声道:
“末将雷骧营千户黄朴钰,参见皇太子殿下!参见倪阁老!”
按明制,见皇太子需行四拜礼,见内阁大臣则行拱手礼,然军情紧急,他便将礼节并作一处,先拜太子再揖大臣,既显皇家威仪,亦全阁老尊荣。
车上的朱慈烺听得分明,沉声道:“起来回话。”
黄朴钰应声起身:“末将奉陛下旨意而来。”
话罢,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绫缎圣旨,朗声道:
“陛下有旨,请皇太子殿下与倪阁老接旨!”
朱慈烺闻声掀帘下车,倪元璐亦整衣肃立,二人并肩北向而拜。
黄朴钰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南战事胶着,锦州一线需强兵推进。皇太子慈烺,聪慧英毅,可暂离京师,率百员雷骧营将士随军北征锦州,亲历战阵以增士气。
京城诸事,由定王慈炯暂代监国,内阁诸臣辅之。钦此!”
“臣(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慈烺与倪元璐同时跪地叩首。
黄朴钰收起圣旨,双手捧给朱慈烺,又补充道:
“殿下,陛下特嘱,雷骧营将士皆经百战,可护殿下周全。粮草军械已在前方驿站备妥,只待殿下示下便可启程。”
朱慈烺接过圣旨,眼睛亮得像星子,心中掀起幸福的巨浪:
父皇竟让我亲临锦州前线?!哈哈哈哈……
他偷眼看向倪元璐,见老臣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思忖这道旨意的深意。
黄朴钰又道:
“按陛下旨意,末将在山海关南侧的?碣石港登陆,随后去关内宣旨,殿下便可随大军一起出征,不想海上风浪过大,耽误了一天时间,更耽误了殿下行程,请陛下降罪。”
朱慈烺温声道:“海上风浪非人可测,非汝之过。本宫这不还没走多远,无妨。”
倪元璐在侧听着,道:
“北征凶险,太子作为监国,安危系于国本,岂能轻动?”
黄朴钰垂首道:
“陛下只说,让太子看看大明将士如何收复河山。至于监国之事,定王殿下近期就会回京师接手。”
朱慈烺忽然攥紧圣旨:
“既是父皇旨意,本宫自当遵行。倪阁老,京师便有劳先生了。”
倪元璐望着少年太子眼中跃动的光,大喝道:
“殿下,此事万万不妥啊!陛下已在辽南前线,殿下再北上锦州,刀箭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天下交代?
再者说,定王暂代监国,这不合礼制啊!定王虽聪慧,终究是亲王,让他总摄朝政,难免引来非议。”
黄朴钰上前道:“此乃圣旨。”
倪元璐急得恨不得跺脚,略过黄朴钰,凑到太子耳边低语:
“京中各部官员素有派系,定王忽然监国,难免有人生出心思,攀附定王,时日一久,皇子间怕是要生出嫌隙,早晚动摇国本啊!”
他望着太子年轻的脸庞,满眼焦灼:
“老臣这就给陛下上奏疏,恳请收回成命,殿下还是回銮京师,万不可冒此风险!”
朱慈烺摇了摇头,抬手按住倪元璐的胳膊:
“先生不必多言。父皇让本宫北征,是盼本宫知兵事、识民心;让定王监国,想必也是信他稳重。至于礼制与派系,本宫相信父皇自有考量。”
话罢,他走到黄朴钰身边,接过士卒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先生!圣命不可违,本宫这就出征锦州啦!”
话罢,一抖缰绳,转身奔向山海关,不给倪元璐阻拦自己的机会。
倪元璐在原地长叹,望着太子的背影,又看向京师的方向,只觉得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像一块投入静水的巨石,往后的风波,怕是小不了了。
他心中难以平静:
“成祖时期,汉王随军出征,还朝监国,野心渐升,众至叛乱……景泰帝在土木堡后监国,最后……陛下到底要做什么?储君不远离中枢”可是祖制啊!”
……
朱慈烺策马而行,衣袍在烈日下翻卷,百名雷骧营骑士护驾左右,战马四蹄翻飞。
奔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山海关。
“殿下,前面就是山海关!” 黄朴钰边策马边提醒。
朱慈烺望着雄关喜道:“知道,本宫今天早上刚刚逛过,还算熟悉!”
“哒哒哒……”
城门处的守军见一队骑士疾驰而来,正欲盘问,却见为首少年正是当朝太子。
当即跪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