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还想阻拦,晓阳已经拉起她的手:“大嫂,装烟筒的事让朝阳去弄。咱们说说话。你呀,别想着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干了,该请人就请人。我看向涛在砂石厂也历练得差不多了,干脆让他到这边来帮忙,晚上有人看个门就行。”
大嫂叹了口气:“唉,生意忙起来,哪顾得上那么多……”她拿起暖水瓶,在草纸包里随手抓了两把红糖丢进两个碗里,倒上热水,“来,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红糖水!”
我和晓阳接过碗,喝了几口甜腻的热水。晓阳放下碗,看着大嫂,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大嫂,我再问你个事啊。你和王满江、闫家文他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大嫂点点头:“有联系啊。他们在平安县还经常买咱的建筑材料呢,沙子、水泥、钢筋都买过,不过量不算大。现在好像听说他们把业务都做到东洪县去了。”她说着,看向我,“对了,朝阳,这个王满江,上次见了我还笑呵呵的说,他到东洪县还要找你呢!你没见他?”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很久以前是接过一个电话,但人没见着。王满江是在田嘉明上任的时候来过一次东洪,当时还和马叔一起。后来就没联系了,但是绝口没提生意上的事情。”
晓阳接口问道:“大嫂,他那个建筑公司,和咱家没什么关系吧?”
大嫂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咱家?哎呀,你们不来,我还不好去问呢!我还以为是你们和王满江之间联起伙来搞起了生意呢!”
晓阳立刻否认:“大嫂,怎么可能?咱们可都是说好了的。家里的生意都是您出面打理,我和二嫂芳芳,都不直接插手经营的。”
大嫂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就怪了!上次我遇到以前工程队的几个人,他们现在也是跟着王满江在下面包活。我听他们那意思,好像说和咱们家……有点关系呀?”她看着晓阳,欲言又止。
晓阳追问道:“大嫂,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大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晓阳啊,实在不行……你们去问问二房吧。以前芳芳总闹着要分家,要算账。这最近呢,也不闹了。上次我回老家,还遇到了正阳。正阳还问起我建筑材料上的事,我感觉……是不是正阳在和王满江他们……?”
我马上打断她:“二哥?二哥不可能!二哥现在跟着高粱红销售公司,人一直在跑省外市场,现在说是拓展华北和东北市场。上次我见到胡晓云的时候,胡晓云还说他们整个销售团队,连东投的纪委书记邹新民都出去跑业务了,忙得很!”
晓阳也摇头:“二哥那个人骨子里还是有点文人清高的,不太可能。但是二嫂芳芳……”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说实话,我到市里来之后,和二嫂联系就少了。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提过这事啊。”
大嫂看着晓阳,试探着问:“晓阳啊,你说这芳芳……会不会有出去单干的想法?”
晓阳再次摇头:“不太可能。芳芳是县里的干部,她应该知道纪律。今天市里还专门开了会,文件里写得清清楚楚,领导干部家属,包括兄弟姐妹及其配偶,严禁经商!芳芳要是这么干,大嫂,说句实在话,我和朝阳都要受牵连的!”
大嫂脸上露出无奈:“你们来之前,我还接到了柳如红的电话。如红说市里开了会,强调她个人是企业干部,可以按政策做生意,但家属是严禁经商的。她还在跟我商量这个事呢……”
晓阳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朝阳,红糖水也喝了,火也烤暖和了,去把烟筒装上吧。我和大嫂出去转转,透透气。”说着,她拉起大嫂的手,“大嫂,走,你这样怀着孕,也不能老坐着,我陪你出去走走。”她又摸摸岂同的小脑袋,给岂同戴上棉帽子,抱着岂同说道,“岂同,走,婶婶带你出去买糖吃!”
我在房间里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铁皮烟筒接好,从炉子通到窗外。刚弄完,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建国穿着一身警服,夹着个公文包,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
看到我,建国一脸惊讶:“哎呀,朝阳!你怎么在家里?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招呼一声?”
我指了指装好的烟筒:“来了半天了。看,烟筒我都给你装好了。”我看着建国疲惫的样子,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天都黑了才下班?”
建国苦笑一声,把公文包放下,从柜子里拿出个白瓷碗,倒了碗热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碗下去,才抹了把嘴说:“别提了,最近这算下班早的了!我在办公室写材料呢!”
我有些诧异:“写什么材料?李叔可是最讨厌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材料汇报。”
建国放下碗,压低了些声音:“公安局现在热闹了。纪委抽调了几名干部,和我们局里的人组成了联合调查组,专门查丁刚局长的事。今天下午又开了个会,我忙着写会议纪要。”
我顿时来了兴趣:“丁局长的事?有进展了?”
建国略显惊讶地看着我:“朝阳,这事你也知道了?”随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