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这件太衬你了!杭哥眼光真好。”
言语间强化着张杭的恩赐。
她会在林清浅对着满桌美食食不下咽时,温柔地开解:
“多少吃点,身体要紧。”
她更会在林清浅偶尔流露出对张杭的恐惧或迷茫时,用一种过来人的、带着宿命感的语气低语:
“清浅,别想太多,能留在杭哥身边,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那样的男人比陈墨之流强多了。”
这些话,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侵蚀着林清浅残存的意志。
黄钰彗眼底深处那毫不掩饰的对张杭的敬畏、臣服和志在必得的野心,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林清浅未来可能的样子。
一个更精致、更驯服、更懂得审时度势的黄钰彗。
这认知让林清浅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却又无力挣脱。
夜深人静,当张杭带着一身酒气和不容拒绝的强势覆上她的身体时,林清浅会紧紧闭上眼,感受着那滚烫的掠夺。
身体在沉沦,意识却漂浮在冰冷的虚空。
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恐惧这具身体带来的欢愉,还是在恐惧终有一天会彻底臣服于这冰冷的金丝牢笼,成为这奢华游戏中又一个编号清晰的藏品。
沉沦的表象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程默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深埋在林清浅心底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张杭给予的短暂宠爱和极致物质,像一层薄薄的油彩,暂时覆盖了这伤口,却无法阻止它在夜深人静或不经意的瞬间,重新撕裂,渗出滚烫的血。
这天午后,张杭出门了。
巨大的君庭别墅空旷得令人心慌。
林清浅独自待在阳光房内,试图用一本艰涩的艺术史专着来驱散心头的阴霾。
黄钰彗抱着一叠刚熨烫好的衣物走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婉笑容。
“清浅,你看这件真丝睡袍,杭哥让人从意大利带回来的,说是给你的。”
她将一件质地如水、泛着珍珠光泽的烟粉色睡袍轻轻放在沙发扶手上:
“这颜色真衬你,晚上穿给杭哥看,他肯定喜欢。”
林清浅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落在睡袍上。
那柔美的颜色和顶级的质感,在阳光下流淌着诱人的光泽。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黄钰彗并未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整理着衣物,像是闲聊般说道:
“对了,下午杭哥让人送了些画册过来,说是让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挂在云霄宫那边的新别墅里。”
她指了指墙角一个包装精美的巨大纸箱。
云霄宫?
林清浅微微一怔。
她放下书,鬼使神差地走到纸箱旁。
里面是几本极其厚重、装帧考究的世界级艺术画册。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封面是蒙德里安着名的几何抽象画。
翻开,纸张散发着油墨和岁月的独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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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页页翻过,伦勃朗的深沉光影,莫奈的迷离色彩直到指尖停留在一页。
那是一幅色彩浓烈到近乎燃烧的油画。
扭曲的笔触,狂野的色彩碰撞,描绘着一个女人孤独而绝望的侧影。
画作的标题是:呐喊。
署名爱德华蒙克。
林清浅的呼吸骤然停滞!
程默!
是程默!
在那个深夜,在她因为学业压力濒临崩溃的时候,程默将这幅画的电子版分享给了她。
他的声音透过耳机,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和抚慰的力量:
“清浅,你看,痛苦是可以这样表达的,把它画出来,喊出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一刻,隔着冰冷的屏幕,他的理解和陪伴,像黑暗中的一束光,温暖了她整个世界。
可现在,光灭了。
只剩下这幅画,和她无处安放、无法呐喊的痛苦。
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
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程默说那句话时,语气里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和感同身受的共鸣。
那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程默。”一声破碎的、带着无尽思念和绝望的低泣,不受控制地从她紧咬的唇间溢出。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瞬间模糊了画册上那狂野的色彩。
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一步,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昂贵的地毯上,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压抑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哭声在空旷的阳光房里回荡。
她哭得如此投入,如此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