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赢勾眼睛一亮:“杨大哥,你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谈不上。”杨过淡淡道,“只是看他不顺眼,顺手清理一下垃圾,也给这潭死水,投一颗小石子,听听响动。”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宁中则等人也觉此等恶徒,确实该杀。
是夜,月黑风高。
秦熺的别院位于临安城西,靠近西湖的一处幽静地段。高墙大院,守卫森严。但对于杨过和东方不败而言,这些守卫形同虚设。
两人如同夜枭般掠过高墙,避开巡逻的家丁护院,轻易便找到了秦熺的寝居。这位秦大少爷刚从一场酒宴上回来,搂着两个抢来的女子,正欲胡天胡地,忽觉颈后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杨过没有立刻杀他,而是用移魂大法,从他口中问出了许多秦府阴私勾当、贿赂官员、陷害忠良的细节,甚至还有秦桧与金国(清国)暗中往来的一些蛛丝马迹。东方不败则在一旁,用针法在他身上留下了些“纪念”。
最后,杨过废了他的武功,挑断了他几处主要经脉,让他余生只能在床上苟延残喘,比死更痛苦。又将他那些强抢来的女子悄悄送出院外,留下些银两,让她们自寻生路。
做完这一切,两人悄然离去,不留痕迹。
第二日,“净街虎”秦熺突患“怪疾”,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成了废人的消息传遍临安,百姓拍手称快,暗中议论纷纷。秦府震怒,严令追查,却毫无头绪,只能归结为“天谴”或“仇家暗算”,成了临安城一桩无头公案。
这件“小事”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毕竟一个纨绔的遭遇,在偌大的临安城,很快便被新的谈资覆盖。
杨过等人则继续在临安城中观察、聆听。
他们去过茶楼酒肆,听过文人士子高谈阔论,也听过贩夫走卒低声抱怨;他们逛过繁华市集,看过达官贵人一掷千金,也看过穷苦百姓为几文钱挣扎;他们甚至在夜间潜入过一些官员府邸,看过密信,听过密谈。
所见所闻,愈发令人心寒。
这一日,杨过独自一人,租了一叶小舟,荡于西湖之上。
春风和煦,水波不兴。远处雷峰塔影绰绰,近处画舫上传出袅袅乐声。舟子是个健谈的老汉,一边摇橹,一边絮叨着临安城的种种趣闻轶事,说到秦熺的“报应”,更是眉飞色舞。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咱们这临安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官儿……嘿。”老汉摇摇头,压低声音,“上头那位,只知道享福。下头那些,只知道捞钱。听说北边都快打过来了,也没见他们着急。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杨过默默听着,忽然问道:“老丈,你可听说过岳飞,岳元帅?”
老汉脸色一变,左右看看,见近处无船,才叹道:“岳元帅啊……那可是个好人,大英雄!可惜……唉,不该说的,不该说的。客官,您也莫要再提了,小心祸从口出。”
连一个普通舟子都讳莫如深,可见“岳飞”二字,在这临安城中,已是何等敏感的禁忌。
杨过不再多问,只是望着浩渺的湖水,心中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就在这时,前方一艘颇为华丽的画舫上,传来一阵清越激昂的琵琶声!弹的竟是一曲《十面埋伏》!金戈铁马,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与这温柔旖旎的西湖景致格格不入。
杨过循声望去,只见那画舫船头,立着一个青衫文士,约莫三十许人,面容清癯,正闭目倾听着船中传来的琵琶声,手指随着节奏轻轻叩击栏杆,神色间有种难言的郁愤与激昂。
琵琶声渐急,如暴雨倾盆,如万马奔腾!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块垒都倾泻而出!
画舫周围的其他游船似乎被这杀伐之音惊扰,纷纷避开。那青衫文士却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其中。
突然,琵琶声在最激昂处,铮然断绝!余音袅袅,却带着一种未尽的悲怆与不甘。
青衫文士猛地睁开眼,长叹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杨过耳中: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这是……文天祥的诗?杨过心中一动。这文士,似乎并非寻常附庸风雅之辈。
那文士吟罢,似乎意兴阑珊,挥了挥手,画舫便调头缓缓向岸边驶去。
杨过让舟子跟上,不远不近地辍在后面。
画舫在孤山附近一处僻静码头靠岸,青衫文士独自下船,沿着一条小径,朝山腰一处掩映在竹林中的精舍走去。
杨过也下了船,付了船资,悄然跟了上去。
精舍不大,但十分清雅。院中种着几株梅树,花期已过,绿叶初绽。文士推开柴扉,走了进去。
杨过没有贸然闯入,只是在远处竹林边驻足观望。
不多时,精舍中传出压抑的、低低的交谈声,似乎不止那文士一人。杨过凝神细听,风中隐约传来只言片语: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