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前锋两千骑的营地扎在山脚一处相对开阔的谷地,篝火在寒风中明明灭灭,映照着巡逻士卒疲惫的脸和战马不安晃动的影子。长途奔袭的困顿,让他们大部分人在午夜前便沉入梦乡,只留外围稀疏的岗哨。
寅时三刻,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营地西北角的马厩区,草料堆积如山。两名守夜的清兵抱着长矛,倚在草料堆旁,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
无声无息间,两道极细的银芒在夜色中一闪。
两名清兵身体一僵,随即软软滑倒,眉心一点红痕迅速被黑暗吞噬。
几乎同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将火折子精准地抛入几个不同的草料堆深处。干燥的草料遇火即燃,火苗“腾”地窜起,迅速蔓延!
“着火了!马厩着火了!”
惊呼声撕裂了夜的宁静。熟睡的清兵慌乱爬起,人喊马嘶,营地瞬间大乱。战马受惊,挣脱缰绳,在营地内疯狂冲撞,踩踏帐篷,更添混乱。
就在清军注意力被马厩大火吸引时,营地东侧的辎重堆放处,几个看似堆放整齐的粮袋和箱笼底部,同时冒出了青烟——那是向问天提前潜入埋下的火磷和延时引信。
轰!轰!
几声不大的闷响,辎重堆爆开几团火光,虽不猛烈,却引燃了周围的帐篷和杂物。火势借风,迅速连成一片。
“有奸细!敌袭!”
清军军官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中,营地彻底陷入混乱。士兵们找不到武器,找不到同伴,甚至找不到长官,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一些反应快的试图组织救火和防御,却被黑暗中不时射来的冷箭或飞针精准点杀。
混乱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直到天色微明,清军才勉强控制住局面,扑灭了大火。清点损失:烧毁草料近半,战马跑散惊毙上百匹,部分粮草辎重被毁,帐篷焚毁数十顶,士兵伤亡过百,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在混乱中被自己人踩踏或误伤,更有数名中下级军官神秘死亡。
更糟糕的是,军心士气遭受重创。疲惫不堪的清兵脸上写满了惊惧和茫然,望向周围黑暗的山林,只觉得处处杀机。
“废物!一群废物!”前锋统领,甲喇额真博尔济吉特·巴图,一个满脸横肉的清军悍将,气得暴跳如雷,一脚踹翻面前报告损失的佐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就损失这么大!要你们何用!”
“大人……敌人神出鬼没,手段阴毒,实在……”佐领哭丧着脸。
“阴毒?”巴图怒极反笑,“好!本将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手段!传令,即刻拔营,全速前进,直奔顺州!到了城下,本将要用顺州全城的人头,祭奠死去的勇士!”
然而,行军之路同样布满荆棘。
刚走出不到十里,前队便接连触发陷阱。有的是挖在落叶下的陷马坑,有的是绑在树上的套索,更有甚者,是涂抹了污秽之物的尖刺木桩,虽不致命,却让中招的士兵痛苦不堪,严重拖慢了行军速度。
道路被砍倒的大树和堆积的乱石阻断,清军不得不分出人手费力清理。
不时还有冷箭从山林中射出,专射军官和传令兵。箭法奇准,箭矢上有时还绑着字条,写着诸如“清狗滚回去”、“顺州是你葬身之地”之类的挑衅话语,气得巴图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派小队进山搜捕,往往有去无回,或者回来时带着几具尸体,连袭击者的模样都说不清。
五千清军精锐,被这层出不穷的袭扰战术弄得焦头烂额,行军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原本计划两日抵达顺州城下,结果走了三天,才堪堪看到顺州城墙的轮廓,而且人困马乏,士气低落。
反观顺州城内,在耶律质舞和杨过的组织下,早已严阵以待。
城墙得到加固,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储备充足。城内青壮被编入民防队,协助搬运物资、救治伤员。耶律质舞采纳杨过的建议,将库存的部分粮食分发给城内贫苦百姓,并公开斩首了几个被揪出的、与清军暗通款曲的奸细,极大稳定了民心,凝聚了同仇敌忾的士气。
司徒雷等本地豪强也见识了清军的“虚弱”和杨过等人的手段,抵抗决心更加坚定,将手下私兵和招募的勇士都交给了耶律质舞统一指挥。
第四日正午,清军终于兵临顺州城下。
巴图望着前方巍峨的城墙和城头严密的守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连日来的憋屈和损失,让他胸腔中燃烧着狂暴的怒火。
“列阵!打造攻城器械!今日不休整,明日拂晓,全力攻城!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巴图拔出佩刀,厉声嘶吼,试图用残酷的军令激发士兵的凶性。
清军大营开始忙碌起来,伐木造梯,准备攻城。
城头上,耶律质舞一身戎装,与杨过、司徒雷等人并肩而立,俯瞰着黑压压的清军阵营。
“他们看起来还是很凶。”司徒雷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