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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必须,用血来偿还。
当三人翻过一道山梁,进入一片狭长的山谷时,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味,混杂着炁息溃散后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陆瑾的脚步,停住了。
山谷的入口处,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具尸体。他们都穿着附近散修的服饰,身上却布满了狰狞到无法直视的伤口。
一个中年汉子,胸口被烙印上一个焦黑的符文,符文的笔画扭曲,透着一股邪异的力量,他的心脏部位,血肉已经完全碳化,甚至能看到里面烧焦的肋骨。
一个年轻的女子,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她的四肢以一种违背人体结构的角度扭曲着,精神在死前被彻底摧毁。
还有一个老者,他的身体干瘪,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腊肉,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脸上满是痛苦的褶皱。
“是……是老刘头……”清风道长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他指着那个胸口被烙印符文的汉子,嘴唇哆嗦着,“他就住在这山谷里,上个月,他还挑着自己种的白菜去我观里,换了一张‘清心符’。他说他儿子快要娶媳妇了,想求个平安……”
老道士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血沫,而是夹杂着脏腑碎片的暗红色血块,那是生命本源被绝望与愤怒一同点燃的证明。
李木冲了过去,他蹲在那名年轻女子的尸体旁,看着她那双空洞的、倒映着无尽恐惧的眼睛。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想要为她合上双眼。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毫无生气的肌肤时,他的动作猛地一僵。
一股熟悉的冰冷感,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村里那个总爱跟在他屁股后面,扎着羊角辫的邻家小妹,在那个饥荒的冬天,被活活冻死时的样子。
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戾之气,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
他猛地站起身,仰天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
“吼——!”
声浪滚滚,震得山谷两侧的碎石簌簌落下。那声音里,没有了野兽般的混沌,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因摧毁了“美好”而产生的愤怒与悲痛。
陆瑾缓缓走到那干瘪老者的尸体旁,蹲下身。
他并起二指,指尖金光流转,轻轻点在老者眉心。一股驳杂而混乱的炁息,顺着他的指尖传来。
有“符文战纪”的暴虐,有“圣像秘仪”的诡谲,还有一股……更加阴冷、充满排异与缝合感的炁,如同腐肉与钢铁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是奥匈帝国的“血契缝合术”!
陆瑾站起身,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符文战纪、圣像秘仪、血契缝合术……这些分属不同国家的流派,竟能在此地协同行动,背后若无人串联,绝无可能。这不是巧合,这是一场……一场针对华夏道统的围猎!”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吓人。
“他们不是在逃跑。”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们是在清扫。”
“清扫这片山脉中,所有还敢反抗的华夏异人。”
“他们要的,不只是朝仙观的秘籍。他们要的,是彻底打断我们这些山野之人的脊梁,让我们再也站不起来!”
陆瑾的话,让清风道长停止了咳嗽,也让李木的咆哮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看向他。
陆瑾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投向了山谷的深处。
“道长,你之前说,大师兄曾言,华夏异人,当守土有责。”
“今日,陆瑾便以三一门之名,为这句话,续上后半句。”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也仿佛在向这片被血染红的山河宣告:
“血债必须血来偿!”
清风道长擦干了嘴角的血迹,他看着陆瑾决然的背影,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他直起身,佝偻的背,在这一刻挺得笔直。
“高足,我知道一条小路,能绕到他们前面去!”
“这条路,只有我们这些山里的老家伙才知道!”
老道士的眼中,闪动着决死的光芒。
“走!”
陆瑾没有丝毫犹豫,吐出一个字。
三人再次提速,由清风道长在前带路,拐入了一条被藤蔓和灌木掩盖的狭窄小径。
他们循着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驳杂的炁息,向着山谷深处那片黑暗的源头,疾速追去。
陆瑾的感知已经完全铺开。
前方三里之外,至少有七股不同的境外异人气息交织在一起。
那冰冷生硬的符文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