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不可。”陆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然。“三一门受此托付,非为名利,而是为这天下道统,为这四十五位前辈的英魂。”
他扶着清风道长站直了身体,目光越过老道士的肩膀,望向那满墙的灵位。
“我师尊曾言,道不孤,必有邻。今日朝仙观之事,亦是我三一门之事。这本《御炁凝神诀》,我三一门,代为守护。”
清风道长浑浊的老眼中,泪水终是滚落下来。他没有再坚持,只是用那双布满褶皱、颤抖不已的手,将那本承载了宗门兴亡的线装书,郑重地递到了陆瑾面前。
陆瑾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这本秘籍。书页入手,微凉,带着一股古朴的木质清香与岁月的沉重。
他能感觉到,这薄薄的一册书,背后是四十五条鲜活的生命,是一段不应被遗忘的悲壮史诗。
“道长,请带我们去取拓本吧。”陆瑾并未多言,直接将话题引入正轨。他知道,对这位老人而言,任何宽慰都比不上让传承延续来得重要。
清风道长闻言,点了点头,眼中的感激更深。他收回秘籍,小心翼翼地将其重新放入铁盒,盖好石板,搬回香炉。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拓本贫道早年便已备好,藏于观内密室。还请二位随我来。”
清风道长转身,朝着大殿后方一处更为偏僻的角落走去。陆瑾与李木跟在他的身后。
穿过一条被杂草掩盖了大半的石子路,三人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殿前。这座小殿的墙壁,竟是由整块整块的青岩堆砌而成,看上去坚固异常。殿门也是一扇厚重的石门,上面没有任何雕饰,只在正中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凹槽。
“便是此处了。”清风道长走到石门前,面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他伸出干瘦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缕微弱但极为纯正的炁,自指尖亮起。那正是《御炁凝神诀》的法门。
他准备将手指探入凹槽,以独特的炁流轨迹开启石门。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石门的瞬间,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石门与门框之间的一道缝隙。
那道缝隙,比他记忆中,宽了不过一根发丝的距离。若非他每日都会来此擦拭,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微小的变化。
“道长?”陆瑾察觉到了老道士的异常,开口询问。
清风道长没有回应,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他伸出手,颤抖着,抚上那扇冰冷的石门。
“不对……不对……”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惊惶。
陆瑾眉头一蹙,一步上前,目光如电,扫向石门。他的视线,定格在石门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道极其浅淡的划痕,若非仔细观察,只会以为是岩石的天然纹理。划痕的内部,残留着一股冰冷、生硬,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炁息,与道门中正平和的炁截然不同。
陆瑾并起手指,一缕金色的通天箓电光凝聚于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上去。
“嗡……”金光与那股残留的炁息接触的刹那,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共鸣。陆瑾的眼前,浮现出几个扭曲的、由线条构成的古怪符号。
“乌鲁克符文……”陆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三一门的典籍库中,有大师兄张豪亲手撰写的《境外异人录》,其中详细记载了1947年,那些盘踞在华夏大地上的豺狼。这符文,正是属于德国“符文战纪”流派的独有标志!
当年那些被关押在青岛战俘营,最终被冯宝宝前辈轻松镇压的丧家之犬,他们的传承,竟然也渗透到了这里!
“不好!”清风道长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机关法门,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向那扇石门。
“轰隆——”
石门被他用蛮力推开,沉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一股陈腐、混乱的气息,从密室中扑面而来。
清风道长踉跄着冲了进去。陆瑾和李木紧随其后。
密室之内,一片狼藉。原本摆放整齐的几个木架,此刻东倒西歪,上面存放的一些典籍残本散落一地,被踩得不成样子。
而在密室的正中央,一个半人高的石台之上,一口石盒的盖子,被粗暴地掀开,扔在一旁。
石盒之内,空空如也。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从前方传来。
清风道长双膝一软,直挺挺地瘫倒在空空如也的石盒前。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石盒,却又不敢,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能烧穿他灵魂的业火。
“没了……没了……”老道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干瘪的眼眶中滚落,砸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