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噬本身,似乎出了问题……”
这句话,让堂内几位鬓发霜白的核心长老,脸色又灰败了几分,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杨烈长叹一声,接过了话头,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化不开的愁苦与死气。
“不瞒前辈,唐门如今,仅我一人身负丹噬。非是我藏私,实是……无人能练。”
“这一代的弟子,天资出众者并非没有,可他们在修炼丹噬的第一步,‘化毒入体’时,就倒下了。”
杨烈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手背上虬结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微微颤抖。
“修炼丹噬,需引炁毒入体,日夜淬炼,让肉身‘适应’那至毒之炁。此过程,痛彻骨髓,如万蚁噬心。更可怕的是,炁毒会反噬己身,意志稍有动摇,便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下场。”
“近三十年来,唐门有七位内门顶尖的好手,都尝试过。最好的一个,叫唐元,天分极高,他坚持了三个月,所有人都以为他能成……最终,他还是疯了。”
杨烈闭上眼,眼角肌肉抽动,似乎不忍回忆那惨状。“他将自己的血肉一寸寸撕下来,喊着‘有东西在吃我’,最后撞墙而死。”
“剩下的弟子,要么是天赋不足,连引毒入体的资格都没有;要么,便是亲眼见过唐元的惨状,心生畏惧。人之常情,我不能怪他们。”
门主许新补充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都无法掩盖的无力。
“我们并非没有想过办法。门中几位长老耗费十年心血,试图改良丹噬的修炼法门,希望能降低其中的凶险。”
他卷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一道从手腕延伸到肘部的狰狞疤痕,那疤痕呈焦黑色,至今仍有丝丝缕缕的死气缠绕。
“结果,不但不得要领,反而导致三名参与试验的内门弟子经脉逆乱,一身修为尽废,成了活死人。此后,再无人敢提‘改良’二字。”
大堂内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每一位唐门的长老,都低着头,那是一种眼睁睁看着自家镇派之宝、百年传承在手中化为尘土的巨大悲哀。
连山和瑶月坐在下首,听得心头沉重。瑶月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名为“绝望”的气息,已经如同实质的阴云,笼罩在这座大堂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这才明白,这个威震异人界的刺客宗门,正面临着怎样一场无声的灭顶之危机。
张豪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
他那双黑色的眼瞳深处,一抹暗金色的光泽流转而过。
在他的视野里,杨烈的体内,那股凝练的丹噬之炁,如同一条盘踞在五脏六腑间的墨绿色毒龙,霸道、凶戾,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寂灭的气息。但同时,他也看到了这条“毒龙”与杨烈自身的血肉经脉之间,存在着一种剧烈的排斥。
杨烈的肉身,像一个被强行塞入一头洪荒巨兽的瓷瓶,瓶身早已布满裂纹,全靠主人强大的意志力与无数天材地宝勉强粘合着,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而那些死去的弟子,他们的“瓷瓶”不够坚固,第一时间就被这股力量撑破了。
症结所在,一目了然。
缺了一个缓冲,少了一道转化的“工序”。
“我当年下山,确实借过你们唐门的丹噬。”
张豪终于开口,他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在每个人的心头,瞬间驱散了满堂的死寂。
“不过,不是破解。”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杨烈身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今天天气不错”般的小事。
“是拿来炼体。”
“什么?!”
许新和杨烈几乎是同时失声,两人的身体猛地前倾,动作出奇的一致。
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位长老更是霍然起身,带翻了身前的茶几,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他却毫无知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张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用丹噬……炼体?
那可是触之即死、代表着“终结”的天下第一奇毒!
这位传说中的胜力仙人,竟然是拿它来……修炼?
这个念头,如同一柄巨锤,彻底砸碎了他们百年来对丹噬,乃至对整个异人界力量体系的认知。
瑶月和连山也是面面相觑,瑶月在心中对连山传音,声音都有些发飘:“师兄……大师伯他……他是认真的吗?用丹噬淬炼身体?那东西……不是沾着就死吗?”
连山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传音回道:“师父说过,在大师伯眼里,世间万物,皆可为‘薪’,助燃其‘霸体’之火。我以前不懂,现在……”
张豪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丹噬的炁毒,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只是性质过于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