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
他那头标志性的、狂乱如狮鬃的金发,此刻被凝固的冰凌和暗红的血痂紧紧粘结在一起,如同戴上了一顶狰狞恐怖的冰冠。额头被冰岩砸开的伤口依旧在缓慢地渗着粘稠的黑血,流经他扭曲的面孔,在狂风中迅速冻结,勾勒出地狱恶鬼般的纹路。身上单薄的兽皮早已被狂风撕扯得如同烂布条,露出虬结肌肉上无数被冰棱划开的细小伤口,在酷寒中竟因气血狂躁而未能完全冻结,呈现出一种诡异深紫的色泽。
但最骇人的,是他脸上那双“眼睛”。眼睑之下,眼球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疯狂地凸起、转动!每一次转动,都牵动着眉心和太阳穴上那些蛛网般蔓延的青黑色筋脉剧烈抽搐!仿佛有两条无形的毒虫,正在他眼眶深处的黑暗里疯狂啃噬、争斗!
“眼睛!那双眼睛——!!!”他喉咙里滚动着完全非人的、混合着剧痛与滔天恨意的嘶吼。每一次嘶吼,都喷吐出大团迅速冻结的白雾。那声跨越时空的邪异惨嚎,如同跗骨之蛆,早已深深植入他混乱疯狂的意识最深处,与成昆那张虚伪的脸孔、过往无数惨死于七伤拳下的冤魂嘶吼,彻底搅成一锅腥臭污浊的浓汤!清风那双冰火交织、充满无尽怨毒的诡异眼瞳,如同烙印在灵魂上的诅咒符文,在眼前疯狂闪烁、重叠、放大,逼得他的头颅欲裂!
“滚!滚开!成昆!是你!是你这恶鬼!!啊啊啊——!”他猛地抡起那沉重的狼牙棒,朝着眼前狂风暴雪中不断扭曲变幻的幻象,毫无章法地疯狂砸去!
轰!
狼牙棒裹挟着毁灭性的巨力,狠狠夯击在坚实的冰原上!坚逾精钢的万年冻土竟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数尺深、蛛网密布的巨大凹坑!无数坚硬的碎冰如同炮弹般向四周激射!巨大的反震力沿着棒身传递,震得他本就裂开虎口鲜血淋漓的双手剧痛钻心!
冰屑雪粉被狂暴的气浪卷起,如同白色的沙尘暴,瞬间糊了他满头满脸,灌入口鼻!这窒息的冰冷刺激,非但没能让他清醒,反而如同滚油泼入烈火!
“死!都给我死——!!!”
更加狂暴的怒啸炸裂!谢逊如同彻底被魔火吞噬的狂兽,双臂肌肉坟起,青黑色的血管在皮下狂蛇般扭动,竟硬生生将那沉重的狼牙巨棒从深坑中拔出!他不再辨别方向,不再顾忌消耗,拖着巨棒,朝着风雪深处,迈开沉重狂暴的步伐,每一步踏下,都引得脚下冰原微微震颤!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血腥与毁灭的咆哮,在风暴的呜咽中时断时续:
“眼睛…烧…冻…杀!杀!杀!!!”
武当山,解剑岩蛇谷洼地。
死寂笼罩。连呜咽的风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空闻大师如同古寺中一尊蒙尘的鎏金佛像,枯槁的身躯微微佝偻,盘膝跌坐于冰冷的泥地之上。汗水浸透了他陈旧的袈裟前襟,混着尘土,紧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深沉到极致的疲惫,如同刚与地狱的恶鬼搏斗了三天三夜。他那双曾经蕴含无量慈悲与智慧的眼眸,此刻低垂着,目光落在自己那双枯瘦、此刻却在微微颤抖的手掌之上。
虚托间,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的金色佛光依旧笼罩着怀中的小小躯体——清风。只是这佛光,比起之前韦陀虚影加持时的浩瀚恢弘,已然黯淡了太多,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会被那孩子体内透出的两股邪异力量彻底湮灭。
清风的状况,如同坠入了真正的幽冥炼狱。他的身体,左半边呈现出一种死寂的、万年玄冰般的青紫色,肌肉僵硬得没有一丝弹性,皮肤表面甚至凝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惨白寒气,如同活物般挣扎着从毛孔中钻出,却又被那层微弱的金色光罩勉强阻隔、消融;而右半边身体,则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暗红,皮肤下仿佛流淌着滚烫的岩浆,无数细密的黑红色纹路在皮下疯狂扭动、搏动,散发出怨毒、灼热、腐蚀的邪恶气息,将覆盖其上的布片都炙烤得微微卷曲焦黄!
冰火同炉,邪元冲顶!两种绝毒,如同两条被强行锁入血肉囚笼的太古凶龙,正以这幼小脆弱的躯体为战场,进行着最惨烈、最原始的撕咬吞噬!每一次剧烈的冲突,都引得清风小小的身躯一阵癫狂般的抽搐,喉间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嘶哑痛苦的抽气声,紧闭的眼皮下,那双诡异的冰火双瞳仿佛依旧在疯狂转动!
“师…师太…” 空闻大师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此子体内…怨毒与寒毒…业已超出普通邪祟范畴…竟相互刺激…自发凝聚…渐生邪识…贫僧的金钟护元…恐…恐难持久…” 他艰难地抬起目光,望向数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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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跌坐于地,脸色亦是一片苍白。强行压住翻腾的气血,她刚收回为宋远桥压制剧毒的双手。宋远桥躺在她身前,面色青黑交加,气息比方才更加微弱,左肩那狼牙棒造成的撕裂伤口周围,黑绿色的毒纹如同活物般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