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俞莲舟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没有去看那片碎布和血迹,反而蹲下身,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地上那些断裂的腐骨草毒藤以及寄生其上的幽蓝磷花。
他伸出两根手指,并未直接触碰,而是在距离一株被斩断、断口处生着蓝花的毒藤寸许处,极其缓慢地捻动着指尖。一股精纯的内力如同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断口边缘残留的气息。
俞莲舟的眉头越锁越紧,如同打上了死结。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罕见地浮现出剧烈的波动——惊诧、难以置信、追忆、以及一丝深沉的、仿佛触及了遥远禁忌的忧虑!
“二哥,你发现了什么?”莫声谷急切地问道,他也察觉了俞莲舟的异常。
俞莲舟没有立刻回答,手指依旧在虚捻着。他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洞穿那毒藤断口处的微小痕迹。终于,他缓缓收回手,指尖上并未沾染任何污秽,但他却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为棘手的东西。
“除了玄冥寒毒的阴邪死气……”俞莲舟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来自遥远记忆的回响,“这毒藤断口上,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生’气。”
“‘生’气?”殷梨亭一愣,不解其意。
“不错。”俞莲舟的目光投向山口外那灰暗的天空,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一种特殊的‘生’气。它并非草木本身的生机,而是一种……人为赋予的、带着清冷韵律、仿佛能催发草木之灵,却又将其导向剧毒畸变的…‘气’。”
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捕捉那丝几乎要消散的感应,又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用一种近乎呓语的、带着深深困惑和一丝莫名熟稔的语调低声道:“这手法……这气的韵律……像极了……桃之夭夭,其华灼灼……花开花落间,生死轮转……”
“桃之夭夭?”宋远桥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俞莲舟没有解释那句诗,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株断藤的幽蓝磷花上,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二哥,大哥,这绝非玄冥一脉的手段!玄冥神掌至阴至寒,灭绝生机,只会留下死气!而这残留的气,看似清冷,内里却藏着以毒养生的精微牵引!这断藤上生出的蓝花,绝非自然生成,而是被这奇异的气机强行催发、异变的结果!有人在暗中施力,以草木为毒媒,布下了这入口的杀局!”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狭长阴森的通道,仿佛要穿透岩壁,看清那潜藏于幕后的黑手。
“而且……这气息……”俞莲舟的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触及禁忌的沉重,“……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东海之滨……一个种满了桃花的……地方。一个……早已断了音讯的……故人。”
“故人?”莫声谷愕然。
俞莲舟没有再解释,只是那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眼中那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片冰寒的决然和深重的忧虑。碧海潮生,桃花影落……那玉箫声断的故人,难道当真与此地凶局有关?这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
“无论故人旧识,此刻皆非善类!”宋远桥的声音斩断了俞莲舟的思绪,带着掌教不容置疑的威严,“其气能引草木生变,助纣为虐,布此毒阵,便是敌非友!速探寒潭,老五和清风……生死要紧!”
“走!”莫声谷早已按捺不住胸中怒火与焦虑,低吼一声,魁梧的身躯猛地撞开前方一块碍事的巨石,大步流星地向着通道深处、那弥漫着更浓重阴寒与硫磺气息的方向冲去。殷梨亭紧随其后,眼神中充满了对清风安危的揪心。
宋远桥与俞莲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与急迫。所有疑问,都必须留待找到活人之后!两人身形一晃,化作两道青影,瞬间超越莫声谷,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未知的黑暗寒渊深处!
通道比想象中更长,蜿蜒曲折,一路向下。越往深处,那股混合着阴寒、腐朽、硫磺以及浓重血腥气的异味便越发刺鼻。岩壁上开始出现凝结的深蓝色冰霜,寒气透骨。地面上,散落的腐骨草毒藤残骸越来越多,不少断藤上盛开着那种诡异的幽蓝磷花,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如同鬼眼,更添几分阴森恐怖。打斗的痕迹也更加激烈,石壁上布满了被掌风拳劲轰出的坑洞和深刻的划痕,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烧灼的焦黑印记(九阳真气的残留),混杂着被剑气(真武剑)撕裂的平整切口和被污秽寒毒冻结的惨白冰霜地带。
“看!”冲在最前的莫声谷,凭借着野兽般的直觉和对师弟们招式的无比熟悉,猛地停下脚步,指着斜前方一处相对开阔的岩壁底部。
那里,凌乱地散落着几片更大的淡青色布料碎片,上面同样浸染着大片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血迹旁的地面上,赫然有一小滩色泽诡异的暗红色液体!
那液体并非简单的鲜血。它呈现出一种粘稠的胶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