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清风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哭腔的余韵。他紧紧攥着那张看似轻薄,此刻却重逾千斤的丝帛,小小的手心里,那缕源自九阳残篇的微弱真气种子,正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灼热生命力的悸动。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石室中冰冷的绝望连同空气一起吸进肺腑,强迫自己再次扑到石桌前,目光如同钩子,死死钉在祖师张三丰那殷红如血的古篆手书之上!
“……或如暗夜流火,藏于东海之渊;或如地脉熔心,隐于西山之腹……唯以心感之,以意引之,非至纯至柔、阴阳相济之心境,难觅其踪……”
“东海…西山…东西…”清风嘴唇翕动,无声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寒冰砸进脑海。他猛地低头,视线回到丝帛的鱼眼之上。那奇异的、如同生命呼吸般的明暗节奏,在此刻显得如此神秘莫测!
呼——明! 炽白的光芒稳定地亮起,持续了约莫三个心跳的时间,光芒纯正而温暖,如同冬日正午穿透云隙的阳光。
吸——暗! 光芒迅速收敛,沉入幽蓝鱼眼的深处,如同投入无底寒潭,持续的时间同样是三个心跳,留下一片深邃的、令人心悸的幽蓝。
明! 再次亮起,三个心跳……
暗! 再次隐没,三个心跳……
如此循环往复,如同潮汐涨落,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韵律感。这节奏…这呼吸感…清风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呼…吸…就是呼吸!”一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祖师说“以心感之,以意引之”!这鱼眼的明暗呼吸,不正是它在“感应”那元阳之精时,自身呈现出的某种“语言”吗?!它在表达着什么?它感应到了什么?
清风的目光如同钉子,死死钉在鱼眼的每一次亮起和黯淡上。他强迫自己摒除一切杂念,恐惧、悲伤、焦虑…只留下最原始的、孩童般纯粹的感知。他尝试着用自己的呼吸去契合那鱼眼的节奏。
呼——明! 他吸气,胸膛鼓起,仿佛在承接那炽白光芒的暖意。
吸——暗! 他呼气,胸腔收缩,如同将意念沉入那片幽蓝的深邃。
三息明,三息暗…如此稳定,似乎指向的是一条单一而稳固的路径?不!不对!就在清风尝试用意念去“询问”那“暗夜流火”或“地脉熔心”的方位时,鱼眼的呼吸节奏在某一瞬间,极其轻微地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
当清风的心神本能地转向那甬道深处——代表着大地深处、山腹熔心的“西”方意念时,那即将黯淡下去的鱼眼,在彻底熄灭前的刹那,极其微弱地延长了那么一丝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明亮! 就像是风中残烛,在最后熄灭前,不甘地、奋力地跳动了一下!
而当他意念转而偏向“东海之渊”的想象时,那原本该稳定亮起三个心跳的炽白光芒,在亮到最盛时,光芒的“质”感似乎多了一分难以捉摸的、水波般的流动韵律! 像是一团火苗投入了水中,光芒依旧炽热,却在水波的荡漾下显得有些摇曳不定!
这极其细微的变化,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若非清风此刻全神贯注,心神高度凝聚,几乎无法捕捉!他猛地抬头,望向地上气若游丝的张翠山。
“师叔!师叔你醒醒!”清风扑到张翠山身边,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巨大秘密的激动和紧迫,“鱼眼!鱼眼在说话!它在告诉我‘东西’!西边…西山之腹…好像更…更‘实’一点?对!是更‘实’!它亮的时间,好像…好像多那么一点点!东海那边…光…光有点晃,像…像水里面的火!”
他努力用自己有限的词汇描述着那玄之又玄的感应,急切地摇晃着张翠山冰冷的胳膊。
张翠山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涣散的眼神里勉强凝聚起一丝微光。他听懂了!清风的描述,印证了他武学宗师对力量本质的直觉!西山之腹,地脉熔心,厚重凝实,如同大地之根,其元阳精粹必然偏向沉凝稳固!所以鱼眼在感应到它时,那缕光芒会因“实”而微微延长其存在的时间!东海之渊,暗夜流火,生于幽深水域,其元阳虽烈,却必然带有水的流动与渗透之意!所以光芒的“质”感会呈现出水波般摇曳的特性!
这是个惊人的发现!这激活的鱼眼,不仅是引路的罗盘,更是分辨元阳精粹细微“质性”的秘钥!
“西……西山……”张翠山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个音节都耗尽他残存的气力,“‘实’…‘固’……能……能……镇……寒……”
他断断续续,但意思再明白不过!感应中更“实”、更稳固的西山之腹“地脉熔心”,其元阳精粹的属性,很可能对镇压乃至消融玄冥寒毒这种至阴至固的邪力更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