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在南海施加压力,寻找可能的破解之法,或者……引蛇出洞?另一方面,必须在陆地上,加紧对“真元”邪教核心,尤其是那个“尊者”的追查。若能擒获“尊者”,或许雾岛之围自解。
他走回御案前,拿起了清邪司和锦衣卫的奏报。京城的清剿成果显着,但抓住的多是中下层头目,对“尊者”和“胡先生”的追查,依然没有突破性进展。倒是在各地,根据京城提供的线索和暗语标识,又捣毁了不少分坛,抓获了不少教匪,但也同样,触及不到最核心。
“真元”邪教,就像一条百足之虫,斩断一些脚,依旧能快速逃窜,并将头尾深深隐藏。
就在这时,曹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异样,低声禀报:“万岁爷,清心殿那边,有点不太对劲。”
司马锐眼神一凝:“说。”
“这几日,按照万岁爷的吩咐,奴婢带人暗中排查各宫低等内侍宫女,尤其是与清心殿有过接触的。发现永寿宫那边,有个负责浆洗的粗使宫女,名叫小莲的,行迹有些可疑。她原是浣衣局的,三个月前才调到永寿宫。据与她同屋的宫女说,这小莲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手脚还算勤快。只是最近这七八天,她时常在不当值的时候,偷偷往御花园西北角那片偏僻的竹林跑,有时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奴婢派人悄悄跟过两次,发现她到了竹林深处一棵老槐树下,就是站着,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但并无人与她接触。奴婢查了她的底细,是隆庆二十五年小选入的宫,身家看似清白,但奴婢总觉得,她那看人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不像普通宫女。”
永寿宫?那是先帝一位太妃的住处,如今只有那位太妃和几个老宫人居住,颇为冷清。御花园西北角的竹林,确实偏僻。
“可曾惊动她?”
“未曾。奴婢只是加派了人手,日夜暗中盯着她,也盯着那棵老槐树周围。”曹谨回道。
司马锐手指轻叩桌面。一个粗使宫女,频繁去偏僻之处,像是在等人接头……这很符合“真元”教传递消息的特征。难道,这宫女就是那个神秘的“甲子叁”,或者是其下线?
“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盯着。看看她都接触什么人,传递什么东西。必要时,可以故意制造一点‘机会’。”司马锐眼中寒光一闪。既然发现了尾巴,就要顺藤摸瓜,看看这条线,最终能牵出多大的鱼。
“是。还有一事……”曹谨犹豫了一下,“奴婢排查太医院和御药房时,发现御药房一个负责晾晒药材的小太监,前几日突然告了病假,说是感染了风寒。奴婢让人去他住处探过,人确实在,但神色有些慌张,屋里还有股淡淡的、像是焚烧过什么的焦糊味。奴婢已命人暗中监视。”
司马锐点点头:“一并盯着。记住,要隐秘。这些人,很可能都是小鱼小虾,我们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大鱼。”
“奴婢明白。”
曹谨退下后,司马锐重新坐回御案后,目光落在南海的舆图上,又缓缓移到标注着“永寿宫”、“御花园竹林”、“御药房”的皇宫布局图上。
南海迷雾重重,深宫暗流涌动。
“尊者”……“甲子叁”……你们究竟藏在何处?
他拿起朱笔,在南海雾岛的位置,重重画了一个圈。又在“永寿宫”和“御药房”旁边,点了一点。
无论迷雾多浓,无论潜藏多深,他都要将这层层黑幕,一一撕开!
夜幕再次降临。
御花园西北角的竹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静谧。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寂寥。
那个名叫小莲的宫女,果然又来了。她穿着深色的宫女服饰,低着头,脚步匆匆,显得颇为紧张。她来到那棵老槐树下,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裹的东西,迅速塞进了槐树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做完这一切,她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快速离开了。
她刚走不久,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另一丛竹子后面闪出,悄无声息地来到槐树下,伸手探入树洞,取出了那个油纸包。黑影打开油纸包,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似乎是一张纸条。黑影将纸条收好,又将一个同样用油纸包裹的小东西塞回树洞,然后身形一晃,消失在竹林深处。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东厂番子,通过特制的、可以在夜间视物的“千里镜”,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默默记下了那黑影的身形、动作特征,并分出一人,悄悄尾随那取走纸条的黑影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御药房那个告病假的小太监住处外,也出现了异常。一个蒙着面、穿着夜行衣的身影,如同壁虎般贴在墙角的阴影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那小太监房间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