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卫首领领命,又道,“搜查蕙草宫,暂未发现类似毒物邪器。但盘问宫人得知,贤妃娘娘月前曾以重金,托一南方来的古董商人,购买了一批上好的南漆器具和锦缎,其中便包括送给皇后娘娘的那对漆盒。经查,那古董商人,与‘宝货斋’的东家,乃是同乡,且有过生意往来。”
司马锐眼中寒光更盛。即便贤妃未直接下毒,但其送礼渠道与毒源有所勾连,本身就已洗脱不了嫌疑。更何况,在慕容雪刚刚中毒、身体不适之时,她便“恰到好处”地送上掺了番木鳖粉的茯苓霜,这“巧合”未免太过刻意!即便她不是主谋,也难逃帮凶或知情不报之罪!
“陛下,”这时,负责审讯“宝货斋”一干人等的刑部官员也来禀报,“宝货斋东家,在严刑之下,招出些东西。他承认铺子常为贵眷夹带私货,其中不少是禁物。与刘美人侍女的交易,他知晓是宫中之物,但利字当头,便接了。他还招认,铺中部分海外奇货,尤其是一些特殊的香料、药材,乃至……某些据称有‘奇效’的丹药原料,是从几条固定的番商船只上得来。而那几条番商船的背后,隐约有江南某些世家的影子。另外,东家提到,约半年前,曾有一名道士模样的人,在铺中采买过大量朱砂、硝石等物,还询问过‘海外神木’(即番木鳖)的货源,出手阔绰。据其描述,那道人的形貌,与南方暗卫所报之‘玄真子’,有六七分相似。”
线索,在此刻清晰地交汇了!
南方活动的妖道“玄真子”——番木鳖等毒物、炼丹原料的潜在供应者或需求者——与南方世家、番商有勾连的“宝货斋”——作为桥梁,向宫中输送毒物、邪术用品——宫中接应并实施阴谋的刘美人(可能还有贤妃或其他潜藏者)——目标:谋害皇后与皇嗣。
这不仅仅是一起后宫争宠的毒计!这是一张从南疆延伸到长安,从方外之士勾连到朝堂后宫,以方术、丹药、海外奇货为媒介,以敛财、惑众、乃至进行政治阴谋和人身迫害为目的的、庞大而隐秘的网络!
“玄真子……”司马锐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杀意如潮。这个妖道,不仅在南方蛊惑人心、结交权贵、敛取钱财,其触手竟然还通过“宝货斋”这样的黑市渠道,伸进了他的后宫,险些害了他的妻儿!“好一个‘海外仙草’!好一个‘长生丹药’!朕看你是活腻了!”
“陛下,”暗卫首领请示,“刘美人及其侍女,如何处置?贤妃娘娘那边……”
司马锐看了一眼榻上依旧昏睡的慕容雪,眼中的痛惜转为凛冽的决绝:“刘美人,谋害皇后与皇嗣,罪证确凿,施行巫蛊邪术,罪加一等。拖出去,凌迟处死,悬首宫门三日,以儆效尤!其侍女,助纣为虐,知情不报,处以腰斩,曝尸荒野!其家族,凡知情不报或有所牵连者,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教坊司!即刻执行!”
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宣告了刘美人及其相关人等的末日。凌迟,乃极刑中之极刑,悬首宫门,更是极大的羞辱和威慑。这不仅仅是惩罚,更是皇帝在向所有人宣告:谋害皇后与皇嗣,是他绝不能触碰的逆鳞,必将以最残酷的方式回报!
“至于贤妃,”司马锐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冰冷覆盖,“虽无直接下毒证据,但其心可诛,其行可疑。勾结宫外不明商贾,所赠之物恰成毒媒,纵非主谋,亦难逃失察、纵容乃至同谋之嫌!着,削去贤妃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蕙草宫一应宫人,全部遣散,发配浣衣局等苦役之所!”
从高高在上的四妃之一,到冷宫庶人,贤妃(现在应称周氏)的一生,就此葬送。这已是司马锐看在往日情分以及缺乏直接铁证(毒非她亲手所下)的份上,留了一丝余地。但打入冷宫,与死何异?
“另外,”司马锐继续下令,声音传遍寂静的殿宇,“传朕旨意:后宫上下,自今日起,严查一切厌胜、巫蛊、邪术之物,凡有私藏、施用、传播者,无论身份,一律处以极刑,诛连三族!各宫用度、赏赐、往来物品,需经严格查验,内务府、太医院需严加监管,有有疏漏,主管官员一体同罪!”
“遵旨!”殿内众人齐声应诺,皆感背脊生寒。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不惜以最酷烈的手段整顿后宫了。
“至于南边,”司马锐的目光投向殿外渐亮的天色,仿佛要穿透重重宫阙,看到那遥远的、迷雾笼罩的南疆,“着令南方各州县,通缉妖道‘玄真子’,死活不论!凡有包庇、隐匿、与其勾结者,以谋逆论处!彻查与‘宝货斋’、与那几条番商船有关的江南世家,凡有涉及不法交易、传播邪术、蛊惑人心者,严惩不贷!命暗卫加派人手,深入南方,给朕挖!朕倒要看看,这潭水底下,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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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旨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