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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冲出去!跟法国佬拼了!总比烧死强!” 吴金魁猛地拔出枪,对着入口方向法国巡捕躲避的位置,不管不顾地疯狂扣动扳机!“砰砰砰!” 子弹在浓烟和火光中乱窜!
“拼了!” 剩下的两个特务也被逼出了凶性,红着眼睛跟着吴金魁朝浓烟中法国巡捕隐约的身影猛烈开火!枪声在火焰的爆裂声中显得更加急促和绝望!
刹那间,通道内枪声再次激烈爆响!子弹在浓烟和火光中交织成更加致命混乱的死亡之网!双方都被逼到了墙角,为了活命,如同困兽般进行着最后的、毫无章法的搏杀!
“噗!” 一个法国巡捕闷哼一声,肩膀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蓝色的制服!
“啊!” 一名特务被对面射来的子弹击中大腿,惨叫着摔倒在地,手中的枪脱手飞出!
“砰砰砰!” 吴金魁状若疯魔,一边射击一边凭着记忆,朝着通道入口方向顶着浓烟和热浪猛冲!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至于那个叫陈默的家伙,是死是活,是烧成灰还是被法国佬抓了,都见鬼去吧!他只想活命!
混乱!彻底的混乱!火焰燃烧的爆裂声、垂死者的惨叫、歇斯底里的吼叫、杂乱无章的枪声、浓烟呛人的剧烈咳嗽……所有声音都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交响!
没有人注意到,或者说,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下,根本无暇注意——通道左侧墙壁上,那个刚刚被陈默撞开的、狭窄的暗门缝隙,在烈焰高温的烘烤和内部气压的微弱作用下,带着最后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重新闭合了!粗糙的水泥墙面,再次恢复了那毫不起眼的、布满尘埃污垢的模样,只留下门框边缘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被子弹擦过的新鲜金属刮痕,以及地面门槛处,几滴迅速被高温烤干、变得焦黑难辨的暗红色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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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飞路,巴黎大戏院废墟。
大火虽已被扑灭,但余孽未尽。几处残存的焦黑木头和杂物堆里,依旧顽强地冒着缕缕青烟,在冬夜刺骨的寒风中被拉扯成诡异的形状。焦糊味、烟熏味、还有某种蛋白质烧焦的恶臭,混合着救火时泼洒的污水气息,弥漫在空气里,令人作呕。
废墟周围,景象比数小时前更加混乱和肃杀。法租界巡捕房的警戒线已经扩大了两倍不止,身穿深蓝色制服、头戴平顶筒帽的巡捕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神情凝重,端着步枪或警棍,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几辆黑色的雪铁龙轿车和一辆囚车,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无声地停在瓦砾堆外围,车灯将废墟边缘照得一片惨白。几个身着便衣、眼神锐利的法租界政治处探员(S?reté)拿着手电筒,在废墟的灰烬和扭曲的钢筋间仔细地翻找着,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碎片。
更外围,是黑压压的人群。看热闹的市民、闻讯赶来的各路记者(扛着笨重的相机)、几家报馆派来的速写画师、还有不少神色各异、不知是何来历的人物,都伸长了脖子,在探照灯的光柱和巡捕的呵斥声中嗡嗡议论着,试图从这片狼藉中窥见惊天剧变的真相。
距离废墟约二十米开外的一片相对空旷地带,气氛却降到了冰点。几盏临时架起的强光探照灯,将中心区域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唐瑛孤零零地站在灯光中心,她身上那件昂贵的貂皮大衣沾满了灰烬和污渍,头发散乱,脸上再无半分从容优雅,只剩下被强光照射下的苍白和极力维持的镇定。她的双手被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身前,纤细的手腕在金属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脆弱。
她的对面,站着三个人。
中间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穿着笔挺深灰色毛呢大衣的中年法国人。他留着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短髭,正是法租界警务总监费尔礼(Fiori)。他灰蓝色的眼睛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任何温度,只是冷冷地审视着唐瑛,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山,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的左侧,站着巡捕房刑事科督察长、法国人萨尔礼(Tharaud),此人身材精瘦,眼窝深陷,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盯着唐瑛的目光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怀疑和探究。费尔礼的右侧,则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精明的五旬华人。他是法租界会审公廨的华人陪审官陈介卿。此刻,陈介卿的目光同样锐利如刀,在唐瑛脸上逡巡,带着审视和一种深沉的复杂情绪。
“唐女士,” 费尔礼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法语口音,通过旁边的翻译冷冷地传递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冻土上,“我需要你解释清楚,为什么在爆炸发生前不到半小时,你会出现在这个特定的地点?根据我们初步掌握的线索,这绝非巧合。”
萨尔礼紧接着逼问,语速很快:“爆炸中心点就在舞台下方!而你,就在后台!唐小姐,你当时在做什么?见什么人?或者……”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带着强烈的暗示,“在放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