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厚重、散发着浓烈腐败气息的酱料,如同一张冰冷滑腻的裹尸布,死死裹缠着陈默的身体。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湿透的薄衣,直刺骨髓!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窒息感,浓黑的酱糊死死封堵着他的口鼻,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是将更多腥咸苦涩的酱渣呛入灼烧的肺管!他像个溺水者,唯一能动的右手在粘稠的阻力中疯狂抓挠,指尖划过冰冷粗糙的缸壁,留下几道绝望的泥痕。胸腔断裂处的剧痛和左臂断茬的撕扯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
不行!绝不能死在这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在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炸响:“……搅动……沉底……往上蹬!”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停止无谓的挣扎,身体在粘腻的重压下反而松弛了一瞬,如同秤砣般急速下沉!酱料的冰冷和重压仿佛要将五脏六腑挤爆!就在脚底似乎触碰到缸底滑腻沉积物的刹那,他的右腿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地蹬踏下去!
“砰!” 沉闷的撞击感从脚底传来!借着这微弱却关键的反作用力,他的身体像一条泥鳅,在粘稠的黑暗中艰难地向上拱了一下!几乎是同时,头顶传来木板被粗暴掀开的哗啦声,一道模糊浑浊的光线刺破浓重的黑暗!紧接着,一根带着钩子的粗硬木棍,裹挟着令人心悸的风声,狠狠地捅了下来!
“噗嗤!” 木棍几乎是贴着他下沉前那一瞬间拱起的后背扎入酱中!搅动的力量立刻在他周围形成一个致命的漩涡!陈默死死憋住最后一点气,借着刚才上拱的微弱余势和木棍搅动带起的暗流,身体拼命地向缸壁一侧蜷缩、贴紧。粘稠的酱料反而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屏障,勉强遮蔽了他刚刚挪移的轨迹。木钩带着滑腻的酱料在他头顶上方疯狂地搅动、拖拉,每一次刮擦缸壁的刺耳声响,都像死神的镰刀在头顶挥舞!
“再捅!用力!搅到底!” 特务组长冰冷而焦躁的咆哮声隔着酱层传来,如同地狱的催命符。更多的木棍噗噗地扎进来,胡乱地捅刺、搅拌。陈默的肺几乎要炸开,意识在剧烈的缺氧和无处不在的刺痛中开始模糊。他死死咬住牙关,舌尖尝到了浓咸的酱味和血的锈腥。右手指甲深深抠进缸壁冰冷的缝隙,用意志对抗着身体本能想要张嘴呼吸的绝望冲动。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是炼狱。
突然,一根木棍的尖端猛地戳进了他蜷缩成一团的肩胛骨缝隙!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陈默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了一下,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混着粘稠的酱液差点冲破牙关!他猛地将头更深地埋向缸壁,背部肌肉死死绷紧,抵抗着那钝器戳刺的力量和想要弹开的冲动!木棍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的阻力,猛地向外一拔!
快!就是现在!趁着木棍抽离搅起的逆流,陈默用尽最后的清醒和力气,身体猛地顺着那股拉力向上方滑去!粘稠的阻力似乎在这一刻被短暂地削弱了。他的头破开了粘腻的酱层,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
“噗哈——咳咳咳!” 带着浓烈酱腥味的污浊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引发了撕心裂肺的呛咳!酱汁和血沫从他口鼻中喷溅出来。眼前一片模糊的昏黄光影晃动,刺鼻的酱臭混合着血腥味冲进了大脑。他根本来不及看清缸外的景象,求生本能驱使着他那只沾满黑酱的右手像鬼爪般猛地探出酱面,死死地抠住了冰凉粗糙的缸沿!身体借着这点支撑,拼命地向上挣扎!
“哗啦——!” 更大的一股酱浪随着他的挣扎涌出缸口,泼溅在缸边湿滑的地面上。
“那儿!” 一声尖利的叫喊像鞭子抽在空气中!是那个年轻特务,他正站在不远处,惊恐地指着陈默探出的那只扒在缸沿的、沾满黑酱的手!“活了!手!酱缸里!”
正在附近搜索通道口的老张猛地回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看到了那只挣扎求生、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一瞬间,纸团、污水、组长那淬毒的眼神……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翻滚炸裂!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酱缸旁边那条堆满破碎陶片、空麻袋和废弃酱渣的狭窄通道——就在刚才,他分明看到一个沾着新鲜黑酱的脚印,踉跄而急促地踩在通道口一片相对干净的碎陶片上,方向指向酱园深处!
“组长!通道!” 老张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急促而变调,他猛地指向通道深处,“有印子!新鲜脚印!往里面去了!” 他必须引开组长的视线!必须!那只酱缸里挣扎的手,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猛地缩回了翻涌的酱液之下,只在缸沿留下几道湿漉漉的抓痕和一小片晃动的涟漪。
特务组长霍然转身!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瞬间从酱缸移向老张所指的通道入口。地上,那片碎裂的陶片上,一个模糊但边缘粘稠湿润的黑酱脚印,在昏黄的光线下清晰可见!脚印歪斜的方向,正指向通道深处弥漫着更浓郁发酵气味和蒸腾水汽的工坊核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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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声东击西!” 组长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追猎的兴奋而扭曲,他瞬间就“明白”了陈默的诡计——跳缸制造混乱,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