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昏迷!陈默用残存的意志命令着自己。吴金魁离开时的狂躁和看守的松懈,是黑暗中唯一一道稍纵即逝的缝隙!他必须抓住它!
他用全部的力气,凝聚在那只被绳索捆缚在扶手后的右手上。指尖在湿冷的手心摸索着那枚硬物的轮廓——冰冷、坚硬、一端似乎有极其微小的锯齿状边缘,另一端则是一个圆锥状的尖端。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直觉和触感,他瞬间判断出:这不是钥匙,而是一件极其微小、却能在特定时刻化为利器的工具——一枚微型钢锯片!
希望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点燃了他冰冷的血液!但这激动只维持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被巨大的困境所取代。他的右手被绳索牢牢捆绑在铁椅的木质扶手上,手腕只能极其有限地转动几厘米。想要用这枚小小的锯片锯断手腕上的粗麻绳?简直痴人说梦!绳索根根粗如小指,坚韧无比,以他此刻的角度、力道和工具尺寸,就算锯到天亮也未必能断一根!最关键的是,任何稍大的动作都会立刻惊醒看守!
就在这念头电闪而过,绝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的刹那,陈默的目光(或者说他仅存的一点模糊视觉感知)极其艰难地、下意识地向下移动了几寸——越过被绳索勒紧的手腕,落在了自己那被固定在椅子扶手上、因绷带脱落而裸露出来的左臂!那暴露在惨白汽灯光下的伤口狰狞可怖,皮肉翻卷,沾满了污血和灰尘,更可怕的是,那截明显扭曲变形、呈现出不正常角度的小臂!
一个念头如同炸雷般劈入他的脑海!疯狂!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毁灭气息!
他需要自由活动的右手!而束缚右手的绳索……无法快速锯断……那么……切割的目标,只能是……
陈默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内心深处,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为了那至关重要的情报,为了那些仍在阴影中战斗的同袍……他必须回到那个地方!哪怕只剩残躯断臂!
决心已定,再无半分犹豫。
他用尽最后的精神力,将全身残存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那唯一能动的右手!他的右手在绳索允许的极限范围内,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调整着角度,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刺痛,汗水混着血水再次浸透了衣衫。指尖捏着那枚冰冷坚硬的微型钢锯片,凭借着盲人般的触感和无数次磨砺出的精准直觉,将锯片锯齿状的锋利边缘,一点点、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挪移到自己左臂小臂最下方、尺骨和桡骨之间那一条狭窄的缝隙处!
那里,肌肉早已被撕裂,骨头碎裂错位,神经和血管在之前的创伤中本就濒临断裂。这是整个左臂最脆弱、最接近“分离”的节点!
冰冷的锯齿边缘终于触碰到裸露的、沾满黏腻血污的碎裂骨茬!
陈默的牙齿猛地深深咬进下唇,几乎咬穿了皮肉!他猛地睁大眼睛,眼中瞬间布满了疯狂的血丝!积蓄的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全部灌入右手的三根手指!他捏紧那微小的锯片,用尽生命最后的爆发力,对着那处早已不堪重负的骨关节缝隙,狠狠地向下一压!同时,手腕用力向外猛地一拧!
“喀嚓……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头皮炸裂的、混合着骨裂和肌腱被硬生生割断的闷响,在汽灯嘶嘶的背景噪音和看守打鼾的间隙里,如同恶魔的耳语般响起!声音细微到了极点,却被陈默自己敏锐的听觉和全身神经无限放大!剧痛!真正的、足以摧毁一切意志的剧痛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创口瞬间席卷全身!那不仅仅是皮肉之痛,而是骨骼被强行切割、神经被生生斩断的、直达灵魂最深处的酷刑!
“呃——!”一声被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闷哼从陈默嘴里挤出来。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眼球暴突,眼前猛地一黑,几乎当场昏厥!全靠舌头被牙齿咬穿的剧痛和那枚深深嵌入手心的锯片边缘带来的额外刺痛,才勉强维持住一丝飘摇的清醒。豆大的冷汗如同暴雨般从额头、脖颈滚落,瞬间浸湿了衣襟。
成功了!左手小臂前端,那早已失去功能、只剩痛苦累赘的部分,终于在那残酷的一锯一拧之下,与肘关节部分彻底分离!只有一层薄薄的、被割裂的皮肉和残存的肌腱还勉强连接着,如同断藕的残丝。
但这只是第一步!剧痛几乎摧毁了他。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更可怕的撕裂感和失血的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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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停!绝不能停!
他强迫自己从那灭顶的痛楚深渊里挣扎出来。左手(严格说只剩下半截小臂和手掌)因为束缚的绳索勒在上臂,暂时没有垂落。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获得自由的右手上!他用几乎痉挛的手指,捏着那枚染满自己鲜血的微型锯片,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凭感觉对准了捆绑自己右腕的那根最粗的麻绳!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