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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闸门…下面…快!”背上的老烟枪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急切。他布满疤痕的手指死死抠住赵秉南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
赵秉南没有丝毫犹豫!他背着老烟枪,迎着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冲倒的强劲水流,一步一步挪向那道象征着生与死界限的巨大闸门!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击力大得惊人,几乎要将他掀翻!他死死盯着那道半人高的空隙,咬碎了牙,一步一步挪近!距离闸门只有几步之遥了!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得仿佛大地心脏跳动般的巨响!整个涵洞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混凝土穹顶簌簌落下大量灰尘和碎石!原本轰鸣的水流声似乎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压制了一瞬!
紧接着,在赵秉南和老烟枪惊骇的目光中,那道巨大锈蚀的铸铁闸门,连同它沉重的钢制框架,竟然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嘎吱——轰!!!”的巨响,开始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向下沉降闭合!
是老旧的机械被强行启动?还是有人在外界操控?!
巨大的阴影迅速笼罩下来!那道半人高的空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冰冷浑浊的江水倒灌而入,冲得赵秉南一个趔趄!死亡的铁闸,正无情地落下!
“操!!!”老烟枪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走啊!!!”赵秉南目眦欲裂!他用尽最后一丝生命的力量,将背上的老烟枪朝着那即将彻底闭合的狭窄缝隙狠狠推了过去!同时,他自己也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最后一线生机,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冰冷浑浊的江水浪头猛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沉重的铸铁闸门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轰然合拢,巨大的撞击声在涵洞中激起恐怖的、如同实质般的声浪,几乎将紧随其后的狂吠犬鸣和追兵的叫嚣瞬间吞噬!冰冷的钢铁边缘,距离赵秉南的后背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激流的江水带着巨大的冲力,将他们卷入一片更加冰冷、黑暗、无边无际的浊浪之中!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赵秉南的全身,远比地下污水更加凛冽,如同无数根冰针狠狠扎进每一个毛孔!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耳膜因压力突变而剧痛!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泥沙、碎冰和不明漂浮物,疯狂地冲击拍打着他的身体!
他呛了好几口腥咸冰冷的江水,肺部火辣辣地灼痛!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闭气,四肢并用,奋力挣扎着想要稳住身体,对抗这如同巨兽肠胃般翻搅不休的暗流!
前方不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也正在湍急的浑浊江水中沉浮!是老烟枪!他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水流冲击得晕头转向,正剧烈地呛咳着,那条伤腿在水中显得更加笨拙无力,但他那只布满疤痕的手,依旧死死地护在胸前!图纸还在!
赵秉南心头稍定,奋力划水向他靠近。两人在冰冷的江水中挣扎着,终于勉强汇合。
“这…这是哪里?”赵秉南喘息着,吐出嘴里的泥沙,借着江面上极其微弱的天光(厚厚的雪云遮蔽了月光和星光),竭力辨认着方向。
眼前是一片开阔却极其陌生的水域。巨大的、如同怪兽脊背般的黑色轮廓在浑浊的江水中若隐若现——那是沉船?废弃的码头墩桩?还是某种工业设施的残骸?远处岸边,只有零星几点模糊的灯火,在风雪弥漫的夜色中摇曳,显得极其遥远。刺骨的江风卷着雪粒子,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水流湍急,方向难辨。
“黄浦江…下游岔口…”老烟枪的声音断断续续,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脸色在灰暗的光线下白得吓人,嘴唇乌紫得厉害,“离…离十六铺码头…应该…有七八里…我们被冲下来了…”他的一条胳膊紧紧抱住旁边一块漂浮过来的、缠满水草和缆绳的朽木,勉强支撑着身体不沉下去。
赵秉南心头一沉。七八里!还是在冰冷的江水中!老烟枪的伤势显然已经恶化到了极点,体温低得吓人,几乎全靠意志在硬撑!他自己也是遍体鳞伤,体力早已透支!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淹死冻死,也迟早被冲走或者撞上江中障碍物粉身碎骨!
必须上岸!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低沉、穿透力极强的汽笛声,划破风雪弥漫的江面夜色,由远及近!
有船!
赵秉南和老烟枪同时精神一振!循声望去!只见在下游方向,风雪交织的雾气中,缓缓驶来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轮廓!那高高的烟囱正喷吐着浓密的黑烟,甲板上层层叠叠的灯光在浑浊的江面上投下长长的、晃动的光带!
是一艘吃水很深、体型庞大的货轮!看样式,像是跑长江下游或近海航线的铁壳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