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血!抽我的!”赵大夫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悲壮!他毫不犹豫地挽起自己右臂的袖子,露出略显苍白但血管清晰的手臂。冰冷的刀锋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肘部静脉!
鲜血瞬间涌出!
赵大夫忍着剧痛,牙关紧咬,迅速将那个粗大的玻璃瓶口紧紧按在涌血的伤口上!猩红的血液带着生命的温度,顺着瓶壁汩汩流下!刺目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惨烈!瓶子很快被注入了小半瓶粘稠的鲜血!
“你疯了!直接输会死人的!”老六看得目眦欲裂,急声吼道。他不懂复杂的医学知识,但也知道血型不对直接输血无异于谋杀!
“管不了那么多了!”赵大夫脸色因失血而迅速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立刻过滤!盐水稀释!或许……或许还能搏一搏生机!”他的声音因剧痛和失血而变得虚弱,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志。他颤抖着拿起旁边简陋的纱布和棉花,准备充当最原始的血液过滤器。这是饮鸩止渴,是绝望中的最后一搏!要么为梁贵发强行续上几分钟的命,要么……加速他的死亡!
老六看着赵大夫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再看看手术台上气若游丝的梁贵发,一股巨大的悲怆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猛地扭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巡捕身影,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操他妈的……钥匙……胜男……你们……快点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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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男的身影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闸北错综复杂的棚户区深处。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身上泥泞的污迹,却冲不散心头的阴霾和刺骨的寒意。钥匙丢了!落入一个身份不明、身手狠辣的杀手手中!对方的目标显然也是冷库里的血浆!梁贵发的生命通道被彻底堵死!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对地形的熟悉,在迷宫般的巷道里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身后可能存在的尾巴,确认安全后,踉跄着冲向那个藏着司机的小岔口。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不祥的预感。
“噗通!”
脚步踏入岔口的泥水洼。陈胜男的目光瞬间凝固!
岔口角落里,那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旁,只有一滩被雨水冲得几乎淡去的血迹。司机不见了!
陈胜男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她迅速蹲下,手指捻起一点混着泥水的暗红色印记,冰冷粘腻。血迹边缘有拖拽的痕迹,延伸向外面的巷道。是被巡捕抓走了?还是被敌人发现带走了?亦或是……自己强撑着离开去寻求帮助?
任何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诊所回不去了!钥匙丢了!司机失踪!梁贵发命悬一线!所有方向似乎都被堵死!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如同沉重的磨盘,狠狠碾在陈胜男的肩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混杂着污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急促地喘息着,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疲惫、寒冷、失败感和对梁贵发生死的巨大焦虑几乎要将她撕裂。
然而,那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睛,却在短暂的迷茫和绝望后,猛地重新凝聚!
不能垮!绝不能垮!
梁大哥还在等!老六和赵大夫在用命拖延!司机生死未卜!钥匙虽然丢了,但线索并非完全断绝!那个杀手夺走钥匙直奔码头深处,绝不会是为了收藏!他要打开冷库!他要取走血浆!
既然对方也需要血浆,那就意味着,冷库的位置,就是下一个战场!对方一定会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陈胜男混乱的思绪!她猛地直起身,冰冷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幕,投向十六铺码头方向。那个杀手消失在煤堆的方向……三号仓冷库的位置……
红姐说过:冷库……最里面……靠西墙……第三排……最底下……垫着……稻草的……木头箱子……
那里……就是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陷阱!对方必然严阵以待!
陈胜男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没有丝毫犹豫,辨别了一下方向,身影再次融入雨幕之中。这一次,她的步伐不再仅仅是被动逃离的狼狈,而是带上了一种孤注一掷、直扑猎物巢穴的决绝与凌厉!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路、反而激发了所有凶性的母豹,在纵横交错的狭窄巷道间急速穿行,没有丝毫停顿迂回,目标直指——十六铺码头三号仓!雨水打湿的衣襟紧贴着身躯,勾勒出紧绷而充满力量的线条。钥匙丢了,就用命去闯!血浆,她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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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如同连绵不断的银针,刺在灯火通明的十六铺码头库区。三号仓巨大的铁皮大门紧闭着,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着湿冷的光。仓库深处,靠近西墙根那一排排堆叠到天花板的货物阴影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角落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被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