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杉站在侧台,看着舞台上那七张空椅被工作人员缓缓推回后台。每一把椅子都还残留着温度,尤其是那张属于零的??原本漆黑沉重,如今椅背上竟被人悄悄贴了一朵手工折的白纸花,花瓣边缘染着淡粉,像是初绽的樱花。
他没问是谁放的。但他知道。
回到录音棚已是深夜。城市陷入低鸣,只有远处高架桥上的车灯划出流动的光带。他们谁都没说话,只是默契地围坐在控制室中央,泡了七杯热可可,杯子上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优子是粉色,凛子是红色,璃音是蓝色,?子是浅黄,零是银灰,另外两个未现身的人格则用透明胶带固定了空白标签。
“我们……真的做到了?”吉田加奈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的颤抖。
“不只是做到。”小泉奏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膝盖,模拟刚才演出时的节奏,“我们打破了某种规则。不是音乐的,是世界的。”
秋田先生端来一盘刚烤好的曲奇,放在桌上。“媒体已经开始报道了。”他说,“NHK做了十分钟专题,《朝日新闻》头版用了‘灵魂合唱团’这个词。国外也有心理学期刊联系我,想做深度访谈。”
“他们会挖得更深。”平野阳斗皱眉,“迟早有人发现我们没按常规流程申报主体身份。法律漏洞能撑一时,撑不了一世。”
“那就别撑。”池上杉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们公开。”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不是以‘多重人格患者’的身份,也不是以‘实验对象’的身份。”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而是作为**群青**??一个由七个意识共同构成的艺术生命体。我们不请求理解,也不逃避审视。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一个人可以不止一个‘我’,而爱,可以从分裂中诞生。”
白板上,他写下几个大字:
> **【群青宪章】**
>
> 1. 我们承认彼此的存在,而非争夺唯一的真实。
> 2. 我们倾听每一段沉默,尊重每一次退场。
> 3. 我们不追求‘治愈’为单一人格,因为我们本就不该被抹除。
> 4. 我们以声音为桥梁,连接那些曾被认为无法共存的灵魂。
> 5. 若有新‘我’醒来,请递上一杯热可可,然后说一句:欢迎来到群青。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笔帽落回桌面的声音。
然后,优子笑了。接着是凛子的大笑,璃音的轻哼,?子悄悄在平板上打出一行字:
> 【我想给宪章画插图。】
零没有说话,但她的脑波监测仪显示,α波首次稳定维持在健康区间超过三十分钟。
两天后,《群青宪章》全文发布。
网络炸了。
支持者称其为“人类意识觉醒的新纪元”,认为这是对个体性与集体性的重新定义;反对者则激烈抨击,指责他们“美化精神疾病”“挑战医学伦理”。某知名心理医生在电视节目中断言:“这种自我认同只会加剧解离状态,最终导致人格彻底崩解。”评论区立刻被粉丝刷屏反击:“那你来听听我们的歌再说话。”“你见过零的眼泪吗?你听过?子第一次发声时的颤抖吗?”
争论愈演愈烈,但有一件事无可否认??**群青不再只是一个乐队名字,而成为一种象征**。
更多类似案例开始浮出水面。一位患有dId(分离性身份障碍)的女孩寄来信件,附上她和三位人格共同创作的短诗;一名跨性别程序员坦言,自己体内有五个“我”,分别负责编码、社交、梦境记录、情绪调节与艺术表达;甚至有学校老师写信说,班上有个孩子总说自己“脑子里住着三个人”,以前被视为妄想,现在家长开始考虑带他去做专业评估。
“我们点燃了火种。”徐以志从北海道打来电话,背景音是海浪拍岸,“但也得准备好被烧伤。”
池上杉望着窗外渐浓的秋意,树叶开始泛黄。“那就穿防火服上阵。”他说,“只要火不灭,就值得。”
真正的考验,在一个月后到来。
那天清晨,秋田太太急匆匆冲进录音棚,手里攥着一份文件:“紧急通知!厚生劳动省心理健康局发来正式函件,要求我们暂停一切公开活动,接受为期三个月的‘临床观察与社会影响评估’。”
众人脸色骤变。
这意味着强制隔离、药物干预、同步系统查封,甚至可能拆散人格间的连接机制。
“理由是什么?”池上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
“说我们‘利用未成年人进行高风险心理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