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睿涵站在阵前,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能清晰地看到袁薇每一次惊险的闪避和格挡,心中担忧不已。白诗悦、刘菲含等人也屏住了呼吸,手心捏着一把汗。
就在这时,战局陡然生变。袁薇似乎是因为久战力怯,脚下步伐一个踉跄,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中门大开。奈杰尔眼中凶光一闪,岂肯放过这等良机,他大喝一声,凝聚全身力气,军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袁薇的胸口。
“小心!”顺军阵中有人失声惊呼。
然而,这竟是袁薇故意设下的陷阱。眼见军刀及体,她原本踉跄的身形猛地向下一沉,一个标准的铁板桥功夫,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刺。同时,她借着下蹲之势,双手紧握钉耙长柄,用尽全身力气,贴着地面向奈杰尔的双腿迅猛扫去。
“砰”一声闷响。奈杰尔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刺之上,根本没想到这是诱敌之计,下盘完全空虚。钉耙的横杆结结实实地扫在他的小腿胫骨上。剧痛瞬间传来,奈杰尔惨叫一声,重心彻底失控,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袁薇岂容他喘息,她腰腹发力,身形如弹簧般瞬间挺起,双手高高举起那柄沉重的九齿钉耙,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对着奈杰尔因前扑而暴露无遗的后背,狠狠地筑了下去。
“扑哧”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皮革与血肉的闷响传来。九根尖锐的耙齿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深深地刺入了奈杰尔·史密斯上校的后心位置。他身体剧烈地一颤,张口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眼中的凶狠与傲慢瞬间被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涣散所取代。他手中的军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手指无力地抓挠了几下空气,随即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下去,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刹那间,码头周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安静。海风声、浪花声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的结果所吞噬。顺军士兵和印第安勇士们似乎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爆发,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充满原始力量的战吼声猛地冲天而起,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在海湾间回荡。而反观英军阵营,则是雅雀无声,士兵们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惊恐、茫然和难以置信,他们心目中勇武强悍的上校,竟然死在了一个东方女子、一件像农具般的武器之下。
“上校,为上校报仇!”几名忠于奈杰尔的军官和士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愤怒的嘶吼,举起手中的火枪或军刀,就要冲上来拼命。
“全军听令,进!”朱成功抓住这敌军主帅阵亡、士气崩溃的绝佳时机,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总攻命令。
“杀!”甘辉、施琅同时怒吼,挥刀前指。训练有素的顺军士兵立刻如决堤洪水般向前涌去。火绳枪兵率先进行了一轮齐射,硝烟弥漫,铅弹呼啸着射入混乱的英军队列,顿时撂倒了十几人。紧接着,弓弩手仰天抛射,箭矢如飞蝗般落下。盾牌手掩护着长枪兵、刀斧手迅猛突进,瞬间与残余的英军绞杀在一起。
巴顿酋长也高举战斧,发出冲锋的呐喊。数十名印第安勇士如猛虎出闸,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灵活地穿梭跳跃,手中的硬木长弓射出的箭矢精准而致命,石斧和长矛也在近战中展现了强大的威力。
英军本就因指挥官阵亡而军心涣散,组织混乱,此刻又遭到顺军正面强攻和印第安人侧翼袭扰的双重打击,更是兵败如山倒。他们手中的燧发枪在近距离混战中难以有效装填射击,只能依靠刺刀和腰刀勉强抵抗,但在顺军默契的配合和印第安人悍不畏死的攻击下,防线迅速崩溃。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或者干脆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跪地投降。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约莫半个时辰后,码头的空地上便逐渐平息下来。英军士兵死伤超过七十人,余下的一百多人尽数成了俘虏,被顺军士兵用绳索捆绑,集中看管在一处。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武器、丢弃的军帽,以及点点醒目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冲突。
朱成功在戚睿涵、甘辉、施琅等人的簇拥下,巡视着战场。他看了看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对甘辉吩咐道:“将这些俘虏先行押回船上,分开关押,严加看管,但要给予基本的饮食,勿要虐待。”随即又转向一名传令兵,“立刻选派一名通晓英语的使者,骑快马前往詹姆士顿,面见他们的总督约翰·罗尔夫,告知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我大顺水师主帅朱成功,在此等候他前来,商议如何了结今日之事,以及划定双方在新大陆的行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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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传令兵领命,迅速离去。
戚睿涵走到正在擦拭钉耙上血迹的袁薇身边,关切地问道:“袁薇,没受伤吧?刚才真是险到了极点。”
袁薇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激烈运动后的红晕,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疲惫但畅快的笑容:“没事,就是手臂有些酸麻。这家伙力气真不小,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