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所有的顺军士兵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燧发鲁密铳、鸟铳和闪亮的刀剑,对准了那五名行凶的英兵。林间空地上,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火绳燃烧的细微滋滋声。
维克托脸色发白,但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请冷静,我们可以谈谈,没有必要……”
“砰”一声清脆而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林间的喧嚣,也彻底击碎了任何和平解决的可能。谈判的努力化为泡影。子弹并未射向维克托或甘辉,或许是那名士兵头目在紧张之下手抖,又或是他本就打算杀人立威,灼热的铅弹击中了一名站在稍前方、正怒视着英兵的年轻顺军士兵的胸膛。那名年轻的士兵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痛苦,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迅速被鲜血染红的号衣,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便踉跄着扑倒在地,身体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风吹过高大树冠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几名亲眼目睹战友倒下顺军士兵压抑不住的、带着震惊和悲愤的抽气声。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火药味。
朱成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眼中最后一丝克制和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杀意和作为统帅必须维护的尊严。他缓缓抬起右手,声音如同极地的寒冰,一字一句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冥顽不灵,残害我同胞……此等凶徒,天理难容。弓弩火铳准备……一个不留!”
“放!”甘辉早已怒火填膺,双目赤红,几乎在朱成功下令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刹那间,爆豆般的枪声密集响起!顺军士兵们装备的燧发鲁密铳和鸟铳喷射出愤怒的火舌,白色的硝烟弥漫开来,铅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那几名行凶的英兵。如此近的距离,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那名开枪的士兵头目首当其冲,身上瞬间爆开数朵凄艳的血花,他脸上还凝固着惊愕和未曾褪去的狰狞表情,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其余四名英兵也如同被收割的麦秆,在顺军精准而迅猛的齐射下,几乎在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纷纷倒地毙命,手中的火绳枪零落地掉在地上。
战斗,或者说对暴行的即时处决,在短短十几秒内就彻底结束了。林间空地上弥漫开更加浓烈刺鼻的火药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之前草木的清香、泥土的芬芳形成了残酷而鲜明的对比。五具英兵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中。
那些被捆绑的土着人惊呆了,他们蜷缩在地上,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雷霆般的反转,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茫然,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
朱成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毕竟,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他示意士兵们收起依旧冒着青烟的武器。他走到那群幸存的土着人面前,甘辉和懂些简单土着语言的维克托跟在身旁。两名士兵上前,用匕首小心地割断了捆绑土着人的粗糙绳索。
为首的土着人是一位身材健硕、脸上涂着红色和白色油彩的中年男子,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面色沉肃但眼神并无恶意的朱成功,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此刻已变成尸体的红衫军,似乎终于明白了眼前这群衣着奇特、武器犀利的人拯救了他们。他挣扎着站起身,因为长时间的捆绑而有些趔趄,然后做出了一个出乎顺军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面向朱成功,深深地跪拜下去,额头几乎触碰到沾染了同胞鲜血的土地,口中发出急促而充满感激之情的、带着复杂音调的音节。
维克托侧耳仔细倾听,然后努力翻译着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激动:“他在感谢……感谢天神,说是天神派来的使者,乘坐巨船,拯救了他们部落的战士……他说他叫‘巴顿’,是附近一个叫做‘帕蒙基’部落的首领……他愿意用他的一切来报答救命之恩……”
朱成功上前一步,微微弯腰,亲手将巴顿扶起,虽然语言不通,但他通过有力而稳定的手臂、沉稳的眼神和微微点头的动作,清晰地传递着善意和安抚。他指了指地上英兵的尸体,又坚决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然后指向巴顿和他那些刚刚获释、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的族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巴顿似乎完全理解了这跨越语言的交流,他激动地比划着,用手指向森林的更深处,又指向朱成功和顺军士兵,然后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不断重复着一个词语,目光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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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继续翻译:“他邀请我们去他的部落,他说他们的部落就在这条河的上游不远。他们愿意拿出最好的食物,还有……还有他们世代种植的珍贵作物种子,来交换我们带来的东西,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朱成功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期望的——建立和平的交流,获取本地信息和资源,而非暴力的征服。他示意巴顿带路,同时命令士兵们妥善掩埋那名不幸阵亡的年轻同胞,以及那五名英兵的尸体也被草草掩埋,以免引发瘟疫或吸引野兽,现场的血迹也用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