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功闻言,放下手中已然运用得颇为熟练的刀叉(经过葡萄牙之旅的实践已开始习惯使用西餐餐具),沉稳地问道:“更西边?霍尔勋爵指的是?”
维克托·霍尔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与诱惑:“在大西洋的浩瀚彼岸,越过这片海洋,传说还有一片极其广阔的新大陆,土地辽阔无边,土壤肥沃,蕴藏着无数未曾见过的动植物与丰富的资源。我们欧洲各国,如西班牙、法兰西、荷兰,乃至我们英格兰,都已陆续有探险船队前往探索,并建立了一些殖民据点。”他随手用酒杯蘸了点酒,在桌布上粗略地画了大西洋和美洲的轮廓。
查理二世此时也接口道,由白诗悦流利地翻译过来:“不错。霍尔勋爵是我宫廷里着名的‘中国通’,对远东事务抱有极大的热情,他的汉话在朕的宫廷中也是说得最好的。若贵国使团有意探查那片充满机遇的新大陆,朕可命霍尔勋爵作为向导与联络人,协助贵国。他既精通汉语,又熟悉大西洋航路与新大陆情况,定能胜任此职。”
朱成功与身旁的戚睿涵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对方眼中肯定的神色,又用目光征询了一下甘辉、施琅的意见,见二人亦微微颔首,便对查理二世抱拳道:“多谢国王陛下美意。探索未知疆域,寻访新大陆,亦是我皇陛下所愿,本帅出航时亦受此重托。若有霍尔勋爵这等既精通汉语又熟悉情势的贤达之士相助,自是求之不得,可省去许多摸索之功。本帅需与麾下详细商议具体行程与准备,再正式回复陛下。”他心中迅速权衡,认为这是一个了解世界、拓展影响的绝佳机会,虽有风险,但值得一试。
查理二世举杯笑道:“理应如此。朕期待贵国的好消息,并预祝贵国探索顺利,满载而归。”宴会的气氛再次达到高潮。
在英国盘桓数日,大顺使团参观了庄严肃穆的伦敦塔、那里陈列着精美的王室珠宝和冰冷的铠甲兵器,宏伟壮丽的圣保罗大教堂等地,教堂内部空间高旷,管风琴的声音浑厚庄严,对英国的历史底蕴、建筑风格与风土人情有了更为直观和深入的了解。
维克托·霍尔则抓紧一切时间,与戚睿涵、白诗悦等人进行深入交流,提供了大量关于大西洋盛行风带、主要航线、潜在风险以及新大陆(美洲)东海岸的初步地理、物产乃至与欧洲殖民者打交道注意事项等信息,并赠送了一些粗略的海图。刘菲含仔细研究了这些海图,并与自己记忆中的现代地图相互印证,修正了一些细节。她还向霍尔请教了关于利用星辰和六分仪导航的细节,霍尔对她提出的精准问题感到惊讶。
离开伦敦的那天,泰晤士河口依旧笼罩在典型的英伦薄雾之中,视线朦胧,远处的伦敦桥与塔楼若隐若现。巨大的帆影再次缓缓升起,沉重的铁锚带着河底的淤泥哗啦啦破水而出。
大顺舰队在无数闻讯赶来、聚集在码头与岸边的伦敦市民好奇、惊叹、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驶离港口,调整航向,向着西方那片更加浩瀚无垠、充满未知的海洋深处进发。维克托·霍尔站在一条随行的小型引导船上,向“伏波号”挥手致意,他的几名随从和部分行李也已登上了大顺的舰船。
戚睿涵、白诗悦、袁薇、刘菲含、董小倩、刁如苑六人并肩站在“伏波号”高大的船楼上,回望着渐渐模糊、最终融入雾霭与水汽中的英伦海岸线。海风吹拂着她们的衣袂发丝,心中充满了对前路的憧憬、期待,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脚下甲板的晃动,提醒她们又一次踏上了漫长的航程。
白诗悦轻声道,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同伴们诉说:“里斯本的热情,伦敦的雾霭……我们真的走到了这里,踏足了曾经只在书本上见过的国度。前面,就是霍尔勋爵口中那片广袤的新大陆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激动,也是对未知的一丝敬畏。
袁薇扶着冰冷的栏杆,望着眼前仿佛无边无际、深蓝色的大西洋,眼中闪烁着考古学者般的求知光芒:“不知道那片土地,是否真如他所描述的那般,拥有高耸入云的山脉、奔腾不息的大河、一望无际的平原,以及那些我们从未想象过的生灵与文明。或许,还能找到一些远古文明的遗迹。”
刘菲含则更关注实际航行问题,她眺望着远方的海天线,语气冷静而务实:“根据霍尔提供的信息,结合我们已有的海图判断,横渡这片大西洋,即使顺利,也需要近两月甚至更长时间。期间可能遇到风暴、逆流、迷雾。我们需要严格管理淡水和食物配额,定期检查船只状况,确保舰队始终保持良好的应对风浪的能力。我已经和霍尔讨论过几次可能的航线优化方案。”
刁如苑闻言,笑着拍了拍刘菲含的肩:“菲含放心,有你这船舶行家在,我们对舰只性能心中有底。如今又多了霍尔勋爵这位熟悉航线与西洋各国情况的向导,他对沿途补给点也较为了解,我们此行的把握,确实增添了不少。我核算过物资,只要计划周密,支撑到新大陆东海岸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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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倩挽着戚睿涵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