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瞬间驱散了朱成功等人心头的阴霾与凝重。朱成功猛地抬头,虎目之中竟有些湿润,他激动地再次行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陛下圣明,体恤臣等,臣……臣感激不尽,定当竭诚以报!”
“那海盗首领拉杰,现在何处?”李自成问道,语气转冷。
“回陛下,已由精锐押解至京,现羁押在天牢,听候陛下发落。”朱成功恭敬回答。
“带上来,朕要亲眼看看这个搅动印度洋风云的巨寇。”李自成命令道。
片刻后,殿外传来沉重的镣铐拖地之声。一身灰黑色囚服,手脚都戴着厚重铁镣的拉杰,被两名魁梧的御前侍卫一左一右押解上殿。他虽衣衫狼狈,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上甚至带着些许搏斗留下的青紫痕迹,但那股子凶悍桀骜之气却并未完全消散。他站定后,竟不顾侍卫的按压,努力挺直脊梁,昂着头,深陷的眼窝中,那双眼睛如同困兽般扫视着金殿上的众人,嘴角甚至扯出一丝混合着痛苦与讥诮的弧度。
“跪下!”侍卫再次厉声呵斥,用力压他的肩膀。
拉杰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终究被强横的力量按得单膝触地,铁镣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但他依旧倔强地昂着头,目光直直地投向龙椅上的李自成,毫无惧色。
“台下所跪,可是海盗拉杰?”李自成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深潭之水,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威。
“是我。”拉杰用略带古怪口音的汉语回答,语气出乎意料的坦然,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你纠集匪类,横行海上,劫掠商旅,杀人越货,更构陷天朝使臣,杀害朕的无辜水手,罪孽滔天,罄竹难书,可知罪?”李自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殿中每一个人的心上。
拉杰闻言,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冷笑:“哼,罪?这茫茫大海,自古以来便是强者的猎场,弱肉强食,本就是亘古不变的法则。我拉杰凭本事吃饭,抢得到是我的能耐,抢不到,算我倒霉。你们汉人有句话,‘成王败寇’,说得再好不过。今日我败在你们手里,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恨意,“只恨我父亲沙玛·辛格当年未能扫清寰宇,让你们这些东方人有机会来到我们的海域,打破这里的平衡!”
他的话语狂妄而偏执,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掠夺逻辑和对失败的强烈不甘。殿中不少大臣闻言怒目而视,文官队列中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窃私语,对这等藐视天威、不知悔改的言行感到愤慨。
李自成并未因这番狂言而动怒,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冥顽不灵,以劫掠为荣,以杀戮为业,留你不得。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他不再多看拉杰一眼,对侍卫挥了挥手,声音斩钉截铁,“推出去,斩首示众,首级悬于城门三日,以告慰罹难将士与商旅的在天之灵,亦让四海诸国皆知,犯我大顺天威者,虽远必诛!”
“遵旨!”侍卫高声应命,声音在殿中回荡。两人毫不拖沓地将挣扎欲起的拉杰死死架起,如同拖拽一头不肯就缚的野兽,向殿外拖去。
拉杰并未求饶,反而在被拖行过程中,发出一阵嘶哑而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空旷高耸的大殿中碰撞、回荡,充满了不甘、怨毒和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直至消失在沉重的殿门之外。一场持续数代,如同附骨之疽般困扰印度洋沿岸多国的海盗之患,随着这笑声的消散和即将落下的冰冷屠刀,终告彻底平息。殿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那笑声的余韵似乎还在梁柱间萦绕,带来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处置了拉杰,李自成脸上的冰霜之色稍霁,目光重新转向朱成功、戚睿涵等人时,多了几分暖意:“诸位爱卿劳苦功高,海上颠簸,身心俱疲,先行回府好生歇息,与家人团聚。所有参与此次航海的将士,兵部需尽快核实战功,论功行赏,阵亡者从优抚恤,朕绝不吝啬爵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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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成功、戚睿涵及殿中所有与航行相关的将领官员齐声谢恩,声音洪亮,带着如释重负的感激与激动。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飞逝。永昌十一年正月,在皑皑白雪与迎新辞旧的爆竹声中悄然到来。这个新年,对于北京城,对于整个大顺王朝,似乎都格外的不同。不仅是因为国内在李自成治下逐渐呈现政通人和、边境暂宁的景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