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动容者,乃西南边陲一桩旧案重审。
三百年前,当地土司为巩固权力,以“血咒降世”为由,屠戮 entire 一支灵钥家族,仅余一名婴儿被仆人偷运出山。该婴长大后创立“承痛门”,专收被弃的异能者,教导他们如何背负苦难而不堕入疯狂。历代传承,至今日门主已是第十八代。
新任门主姓叶,名归尘,自幼失明,却能通过触摸他人手掌,读取其内心最深的恐惧与遗憾。他率众弟子赴当年屠杀遗址,设坛祭拜,并当众宣布:“我们不要复仇,只要真相落地。”
九大派联合派出公证修士,在共心堂见证下开启封印档案。随着一页页血书重现天日,围观者无不落泪。而就在最后一份供词展露之时,天空忽然阴沉,雷声滚滚,却无雨落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云端传来:
> “老夫孟希鸿,昔年未能护尔等周全,致惨案延绵三百年。今借天雷为笔,虚空为纸,亲书忏悔状一篇,望后世铭记:
> ‘执法者若失仁心,纵持正法,亦成暴政。’”
话音落,雷霆劈下,竟在石壁上刻出一行深达三尺的大字,至今犹存。
叶归尘仰头聆听,久久不语。末了,他摘下蒙眼布巾,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眶,却笑着说:“我看见了。比谁都清楚。”
当晚,承痛门全体弟子于山门前焚毁祖训第一条??“永世不得原谅施暴者”。取而代之的新规写道:
> “我们可以选择不忘记,但也可以选择放下。
> 痛苦不必代代相传,它可以止于我。”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许多人连夜赶往共心堂,主动交出祖传仇怨簿、族谱上的血誓令、乃至埋藏多年的毒药秘方。铜鼎日夜燃烧,烟雾升腾,凝成一片片金色云霞,笼罩宁州上空长达七日。
第七日黄昏,云中传来歌声。
不是一人独唱,而是千万个声音交织而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哭有笑,歌词仍是那首童谣,只是调子变了,不再凄婉哀伤,而是带着希望的跃动,像是春天踩着鼓点走来。
渔村的孩子们说,那天晚上,他们梦见阿桃回来了。
她站在海边,穿着小时候那件补丁裙,赤脚踩在浪花里,怀里抱着一只熟睡的小猫。她对他们说:“你们长大了啊。现在轮到你们讲故事给别人听了。”
然后她转身走向海底,身影渐淡,化作点点星光,洒向四面八方。
次日清晨,所有“泪生苗”同时开花。
这些由桃疫引发、扎根于人心柔软处的树木,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蜕变。它们不开寻常桃花,而是绽放出半透明的铃形花朵,花蕊中悬浮一颗微光珠,每当风吹过,便会发出轻柔声响,如同低语呢喃。
人们发现,只要静心倾听,就能从中听到一句话,一句只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凡的话:
对孤寡老人,是“娘想你了”;
对流浪多年的游子,是“家门一直没锁”;
对曾亲手斩杀同门的修士,是“我知道你很难,但我已不怪你了”……
这便是渡心树最后的馈赠??它将自己的本质分解成十万种子,借由忆灵之果唤醒,让每一棵新生桃树都成为一面“心镜”,映照出听者内心最渴望被回应的那一声呼唤。
于是民间兴起“听花节”。
每年春分后第十日,万家灯火熄灭,人们携椅坐于门前桃树之下,闭目静听花开之声。无人交谈,无人走动,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温柔的低语海洋中。有人说,这是天地间最美的夜晚,因为那是亿万颗心同时被理解的时刻。
而言宁虽已消散,可在某些特殊时辰,仍有人声称见过她。
老仆曾在月下扫院时,看见一个白发女子坐在亭中梳头,背影熟悉至极。他不敢惊扰,只悄悄放下一杯热茶。待他回头再看,人已不见,唯余桌上留字:“爷爷,糯米团子要蒸够七炷香,不然会夹生。”
守钥殿的小童说,每逢风雨夜,总有一缕风穿过长廊,轻轻推开听渊阁的门,翻动《归心录》的书页,直到停在记载阿桃事迹的那一页才停下。若有弟子起身查看,风便悄然离去,只在案头留下一滴露水,形状恰似一枚桃核。
更有甚者,在西北戈壁深处,一支商队迷途绝境,粮尽水枯。绝望之际,忽闻远处传来哼唱声,循声而去,竟见沙丘之上立着一把桃木梳,插在干土之中,周围寸草不生,唯独梳下长出一株嫩苗,叶片泛金。
他们取苗旁渗出的水滴解渴,奇迹般恢复体力,终得生还。归来后绘图标记地点,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