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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做好以身入试验的准备(1/3)

    雪原归寂,春雷未动。

    五丰州治所新立,城郭恢弘,街巷井然。昔日边陲小县如今已是南北通衢之重镇,商旅络绎,百工兴盛。天衍宗山门扩建三倍,九峰连绵如龙脊横亘天际,云雾缭绕间钟声不绝,宛如仙界临凡。

    而言宁,已不再踏足台前。

    她隐居于守钥殿后山“听渊阁”,终日闭门不出,唯有每月朔望之夜,才会亲自前往正气碑前祭拜。那块焦黑的玉简残片被封入碑底第七层,由七道禁制层层封锁,每日有十二名弟子轮值守护,以防万一。

    但她知道,真正的封印不在石碑,而在人心。

    那一夜浮空古城崩塌之后,她体内的血脉便再无异动。断渊诀符阵恢复澄澈如初,颈间玉佩温润似水,仿佛一切执念都随风散去。可每当子夜独坐,她仍能听见极远处传来一声轻唤??不是林琅,也不是那个新生的意识,而是一种更为缥缈的存在,像是从时间尽头飘来的回音。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为她明白,有些事,只能一个人背负。

    五年来,她将全部心力投入《灵钥录》的编撰之中。此书共分三卷:上卷记载历代血脉异变案例,中卷解析《真灵归窍术》之邪性本质,下卷则详述“断渊诀”与九重封禁阵的布设之法。全书以血墨书写,每一页皆烙有她的一缕神识,一旦有人妄图篡改或逆练,便会引发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神魂俱灭。

    云松子阅毕此书,长叹三声:“此非典籍,乃镇世之剑也。”

    的确如此。

    自《灵钥录》颁行天下,短短三年内,各地上报的血脉暴走事件骤减九成。那些曾觊觎长生之力的邪修闻风丧胆,纷纷销声匿迹。更有数位潜藏多年的“灵钥后裔”主动投诚,愿受监管,换取一线生机。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边境哨探屡次回报,北境雪原深处仍有零星阴煞汇聚,虽不成气候,却始终未曾彻底消散。更有牧民传言,每逢雷雨之夜,地底会传出低沉吟唱,内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句反复回荡:

    > “门未闭,魂未归。”

    孟希鸿得知此事,亲率三十名精锐弟子北上巡查。他们在原浮空古城遗址处发现了一处地下裂隙,深不见底,内里寒气逼人,岩壁上残留着尚未完全褪色的符文痕迹。经秦战派来的阵法师辨认,这些符文并非出自玄穹氏,而是某种更古老的体系??类似母语般的原始刻痕,仿佛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规则印记。

    “这不是人为所刻。”那位阵法师脸色苍白,“这是……自然生成的。”

    众人骇然。

    若符文乃天地自生,则意味着《真灵归窍术》根本不是某个人创造的功法,而是对某种宇宙规律的拙劣模仿。所谓“灵钥”,或许从来就不属于人类,而是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容器接口,专为迎接更高存在而设。

    孟希鸿沉默良久,下令以万斤玄铁封死裂口,并布下“焚心大阵”,日夜焚烧地脉阴气,防止其再度凝聚成形。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拖延。

    真正的劫数,不会因一道铁墙或一座大阵就止步。

    这一日,春分。

    桃花开得正盛,满山遍野如云蒸霞蔚。听渊阁外,一名年轻女弟子捧着 freshly 抄录的《灵钥录》第三卷前来求教,却被守门童子拦下。

    “殿主今日闭关,不见客。”

    女弟子不甘心:“可是……书中有一处我不懂。为何‘断渊诀’最后一式名为‘自焚’?明明前面都说要封、要断、要离,怎么最后反而要烧掉自己?”

    童子摇头:“我也不知。但每次有人问起这个问题,殿主都会停顿很久,然后说一句:‘你还没见过真正想活下去的人。’”

    话音刚落,阁内忽有钟声轻响。

    一道素影推开窗扉,言宁缓步走出。她已年近四十,容颜却依旧清丽如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倦意,仿佛承载了太多不该由一人承担的记忆。

    她接过那本手抄卷,翻至末页,指尖轻轻抚过“自焚”二字。

    “你们以为,封印是为了阻止别人?”她低声说道,“其实不是。我们封的,是我们自己内心的渴望。”

    众弟子面面相觑。

    她抬头望向远方,目光穿越千山万水,落在那片埋葬一切的北境冻土之上。

    “每个人都想要长生,想要力量,想要掌控命运。可当有一天,你发现这份力量源自一个不属于你的灵魂,你会怎么做?是接受它,成为神明的躯壳?还是亲手毁掉它,哪怕代价是永远孤独?”

    她笑了笑,笑容清淡如风。

    “林琅选择用恨来对抗恐惧,而我选择用痛来守住人性。所谓‘自焚’,烧的不是肉身,是执念。是你明明可以成为至强者,却偏偏选择做一个普通人的心魔。”

    说完,她将书还给女弟子:“回去吧。记住,《灵钥录》不是教你如何修炼,而是告诉你??有些路,一步都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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