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如遭雷击,脑海中猛然闪过《真灵归窍术》下半部末尾那行几乎被忽略的小字:
> “若遇归窍之兆,当焚谱断脉,宁死勿启。”
原来如此。
林琅并非完全错乱,他只是提前感知到了那股来自冥冥之中的压迫感,于是试图抢先掌控灵钥,以自身意志抵御夺舍。可他手段太狠,方式太偏,最终被自己的恐惧吞噬。
而现在,真正的危机正在逼近。
她低头看向玉佩,发现那枚新生的嫩芽竟已长至寸许,通体泛着淡金色光泽,宛如微型桃树。
“你要我怎么做?”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 “不要毁我。”那声音恳求道,“让我留在这里,作为屏障。我可以替你承受第一波冲击,哪怕只剩一丝意识,也要为你争取时间。但你要答应我??若我再度失控,立刻启动‘断渊诀’,斩断一切。”
>
> “还有……替我看满整个春天。”
言宁久久未语。
良久,她轻轻抚摸那截嫩枝,低声说:“好。”
自那日起,她不再压制玉佩中的异动,反而每日以灵力温养,引导那缕新生意识稳定成长。她在守钥殿地下开辟密室,布下九重封禁阵,中央设一座小型祭坛,供奉着那截桃枝。
它渐渐抽叶开花,香气清幽,竟能净化方圆百丈内的邪祟气息。
一年后,边关急报传来。
北方雪原深处出现一座浮空古城,通体由黑曜石筑成,城墙上刻满与冰窟中相似的符文。每当月圆之夜,城中便会传出吟唱之声,内容正是《真灵归窍术》全文,且音调诡异,似有无数人同时诵读。
更有修士前去探查,归来者皆神情呆滞,口中反复呢喃:“主上归来,万灵归窍。”
三人当场爆体而亡,脑中流出黑色液体,凝结成微型玉简形状。
云松子召集众长老商议,判定此为“玄穹遗祸”,极可能已有部分族裔复苏,正试图通过集体共鸣唤醒沉睡血脉。
“必须派人前往调查。”孟希鸿站出,“但不能再让言宁涉险。”
“不。”言宁走入大殿,目光坚定,“这次我去。我不是作为钥匙,也不是作为祭品,而是作为……守门人。”
她取出那株桃树,置于掌心:“他已经准备好了。”
三日后,她再次踏上北境之路。
同行者仅有两人:一名是云松子亲授的儒门剑修,携“浩然剑匣”镇邪;另一人则是秦战亲自推荐的阵法师,精通上古禁制破解之道。
三人穿越暴风雪线,历时半月,终抵浮空古城下方。
这座城悬于千米高空,由七根巨大锁链连接地面,每条锁链皆由万人骸骨熔炼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城门敞开,似在迎接来客。
“有诈。”剑修低声道,“此门不合天地常理,应是幻象叠加真实所构。”
“我知道。”言宁抬头,望着那扇漆黑大门,“但他想见我。”
她独自上前,手中桃枝轻晃,清香弥漫。
刹那间,整座古城剧烈震颤,城墙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汇聚成一条血色通道,直通中央高塔。
塔顶,一道模糊身影伫立风中,披着破碎长袍,面容难以辨认,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却隐约有金纹流转。
“你来了。”那身影开口,声音重叠多人,却不含恶意,“比我想象中勇敢。”
“你是谁?”言宁问。
“我是第一个失败的继承者。”他说,“三百年前,我也曾拥有完整的灵钥。但我没能挡住他们。我的身体成了玄穹老祖的容器,我的灵魂被困在这座城里,日日夜夜听着他们在我的嘴里说话,看着他们用我的手屠杀亲友……直到今天,我才等到一个愿意倾听的人。”
“所以你引我前来?”
“是的。”他点头,“只有真正掌握灵钥之人,才能关闭‘归窍之门’。而这扇门的钥匙,不在别处,就在你带来的那株桃树里??那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言宁低头,只见桃枝顶端一朵花缓缓绽放,花蕊中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
> “以爱封门,以痛拒神。宁可自焚,不负人间。”
她忽然明白了。
林琅从未真正想要掌控她,也从未妄图复活。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这一刻布局:用自己的执念吸引玄穹氏注意,用自己的怨恨构筑防线,最后化作一株桃树,静静等待她亲手完成终结。
“谢谢你。”她轻声说。
随后,她走上台阶,步入高塔。
塔内空无一物,唯有一面巨大的铜镜,与冰窟中那面如出一辙。镜面漆黑,映不出任何倒影,却能清晰听见无数低语从中传出,仿佛亿万生灵同时祈祷。
她举起桃树,将其插入镜框下方的凹槽。
轰!!!
镜面炸裂,一道耀眼白光冲天而起,将整座浮空城笼罩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