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下达一道命令,他身上的杀意就浓郁一分,整个大厅的温度都似乎在急剧下降。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吸气的声响如同风箱拉动,带着无尽的痛楚与恨意。
他看向最初那位怒斥崔明的火爆族老,声音冰冷刺骨:“七叔,你亲自带一队精锐,持我令牌,即刻前往五丰县!
给我把我五弟的尸身,接回来!
若有人敢阻,杀无赦!”
“是!家主!”被称作七叔的族老轰然应诺,眼中含泪,转身大步离去,浑身杀气腾腾。
王雄又看向另一位沉稳些的族老:“三长老,你负责统筹内务,安抚族人,备战事宜,由你全权协调,我要王家一同为五弟报仇!”
“是!”三长老肃容领命。
吩咐完毕,王雄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几乎瘫软在地的崔明三人。
王雄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崔明三人心里直发毛。
“崔永年,他还让你带什么话?”王雄冷冷问道。
崔明如蒙大赦,被王雄近乎要吃人的眼神给吓得不轻,一听王雄对他文化,连忙回答:“三叔祖让小人转告王家主您,王家五爷勇烈,我等敬佩万分。
此仇亦是云州世家之仇。
然那天衍宗的老道高深莫测,天衍宗又是最近大离一朝炙手可热的存在,就连林主事也只能暂避锋芒。
三叔祖之意,还请王家主节哀顺变,谨慎行事,切莫...切莫冲动。”
这番话,是崔永年斟酌再三的劝诫,隐晦表达了暂时不宜硬拼的意思。
崔永年自然知道以王雄护犊子的脾气是肯定不会听的。
但他这话是放这里了。
王家若是要复仇,他崔家可就有理由不帮忙了。
“哼!谨慎?冲动?”王雄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悲愤和讥讽,“死的不是他崔永年的兄弟!他当然可以谨慎了!
你回去告诉崔永年,我王家的血,从来不会白流!
这个仇,我王家自己会报!
至于他今日传讯之情,我王雄记下了。
来日若我王家需借道范阳,还请他行个方便!”
王雄这话已经是相当不客气,暗指崔家怯懦。
并且也跟崔永年明示了,王家接下来会有大动作,甚至会借道他家的地盘。
崔明冷汗淋漓,不敢多言,只得连连称是。
“滚吧!”王雄一挥手,无趣的收回目光。
一听王雄终于是开口让他们走了,崔明三人如获大赦,赶忙退走,在无数王家子弟冰冷鄙夷的目光注视下,仓皇逃离了王家府邸,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赶走崔家人,王雄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了一下,但那只是一瞬。
他迅速挺直腰背,对厅内剩余族老沉声道:“敲响聚将钟!召集所有族老,各房主事、核心子弟,我要在祖宗祠堂前,宣布此事,誓师复仇!”
“是!家主!”
很快,沉重悲怆,带着金铁杀伐之意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从王家核心区域响起,传遍整个府邸,甚至传遍了小半个临邑城。
这王家聚将钟,非家族存亡大事或者事关重大决议不鸣。
所有听到钟声的王家人,无论老少妇孺,无论是在修炼,理事还是在外休息的,全都脸色大变,迅速放下手中一切,向着家族祠堂方向飞奔而去。
五爷王霸战死五丰县的消息,随着钟声,彻底在王家族人心中炸开。
年轻一辈的子弟,许多受过王霸指点与崇拜其勇武,闻讯无不目眦欲裂,捶胸顿足,怒吼着要报仇雪恨。
老一辈见惯了不少风风雨雨,也经历过不知多少族人离世,他们显得更加沉稳,但眼中也燃烧着相同的怒火。
王霸乃是王家顶尖战力之一。
他的陨落,对王家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更是对王家权威的践踏!
祠堂前的广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王家的核心成员。
人人面色沉痛,不少女眷已低声啜泣,男人们则紧握拳头,眼眶通红。
王雄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外套是素白麻衣,站在祠堂高高的台阶上。
他身后,是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手中,紧握着那枚几乎被他捏碎的残缺玉简。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用那双赤红未褪的眼睛,扫过下方每一张悲愤的面孔。
然后,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残破玉简,声音灌注了灵力,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我王家子弟,王霸,你们的五叔、五伯、五爷!
奉家族之命,前往五丰县助阵,力战不退,勇烈无双!
然,遭天衍宗贼子孟希鸿以诡计暗算,陨落于五丰县城内!
尸骨未寒,尚在敌手!”
简短的话语,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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