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政权,它已经违背了契约。它不再是国家,它只是一个……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大的以武谋私的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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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这片土地的病。”
“我会在金山,在南洋,在每一个有华人的地方,建立我们自己的秩序。
我会用我从美国人那里学来的所有手段——金钱、法律、舆论,还有枪——去武装我的同胞。
我不管他们是忠于大清还是忠于上帝,我只要求他们忠于这个新的契约,忠于我们自己。”
“我会让这个政权知道,它若不肯改变,不肯履行它作为国家的承诺,那它的人民,就有权……选择另一艘船。”
“我会践行我自己的路,纯甫你也是。”
“你我各自选择不同,将来仍有再见的一天,到时候你我再叙。我送你一本书,我找到了我的思想,我要在海外华人间统一的思想,送给你品鉴。”
“是什么?郑观应的《易言》?驻英法公使郭嵩焘的《使西纪程》还是薛福成的《筹洋刍议》?”
陈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国内如今这几年除了洋务派之外又有新的思潮出现,例如郑观应、王韬等人,主张设立议院或国会,实行君民共主(君主立宪)。
郑观应在《易言》中论述,西方列强对华夏的侵略,不仅是兵战,军事侵略,更是商战,经济侵略。洋货倾销导致中国利权外流,民生凋敝。
主张国内必须发展自己的民族工商业,与西方商战。
要求政府改变重农抑商的传统政策,设立商部,保护商人利益,并采用西方的公司制度,如股份制。
批评洋务运动“只学皮毛,不学根本”。他们认为,西方富强的根本在于其政治制度,特别是议会制度。
教育上,传统的八股取士毫无用处,培养的都是空谈误国的书生。主张废除或改革科举,转而学习西方的实学,如科学、数学、国际法、政治学。主张大量创办新式学堂。
并且学习国际法,以平等身份与各国交往,在海外设立更多使馆和领事馆,以保护华商和华工的利益。
陈九看着他眼神里的急躁,摇了摇头,
“你自己看吧,我在养病期间,在旧金山带人编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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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环,
书房内,印度仆人候在一旁,扇叶缓慢而有节奏地摆动,却丝毫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与湿热。
约翰·施怀雅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阿尔弗雷德·丹特则在把玩一根未点燃的吕宋雪茄。
太古与宝顺的实际掌控者私下共同约见一个人,这在香港是极为罕见的事。
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强烈的信号。
伍廷芳准时抵达。他微笑着对两位大班点了点头,
“晚上好,施怀雅先生,丹特先生。感谢二位的邀请。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的雅兴。”
“坐吧,伍先生。”
“我们今天不是作为立法局的同僚在聊天,也不是作为律师。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伍廷芳坐下,仆人立刻为他倒上一杯水。
“我今天代表的是那些……在轩尼诗爵士的治理下,努力维持着华人社区体面与秩序的朋友们。”
他用了“华人总会”的隐含称谓,并把港督拉了进来。
丹特首先开口了,他的态度比施怀雅更圆滑,
“伍先生,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一个商业上的麻烦。”
他晃动着雪茄,“这个月,伦敦劳埃德保险社发来电报,将所有前往荷属东印度群岛航线的保险费率上调了三个百分点。”
伍廷芳眉毛一挑:“哦?理由是?”
“政治与军事风险。”
施怀雅接过了话头,“苏门答腊的非正常劳工暴乱。荷兰人向伦敦、柏林、巴黎的每一家报纸发文,说他们的殖民地虽然恢复了基本秩序,但是那些有组织的华人暴徒的攻击,已经和亚齐人达成同盟。他们损失惨重,德利被烧成了白地,还时常受到游击队的攻击,无法恢复正常的秩序。”
伍廷芳推了推眼镜,
“施怀雅先生,这真是……不幸的事件。”
他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总会一向致力于合法的、有契约的劳工输出。但您和我都清楚荷兰人的手段。他们用鞭子和镣铐管理种植园。哪里有压迫,哪里自然就有反抗。这不是暴民和海盗,这只是绝望的反抗。”
“我他妈的才不管那是反抗还是谁策划的!”
施怀雅低吼道,终于撕下了一丝伪装,“我们只关心劳埃德的保费!太古的船和宝顺的船,现在去一趟新加坡,成本都高了一截!这就是地区暴乱带来的反噬!你明白吗?你们在荷兰人的地盘上玩火,却烧到了我们的账本!”
丹特补充道:“而且,荷兰驻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