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赤着脚,像猴子一样在船舷和驳船之间穿梭。
登陆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齐膝深的泥沼里,将人员、弹药和补给品从驳船上搬运到岸上一块相对干爽的高地上。
那几门被拆解开来的克虏伯山炮,成了最麻烦的累赘。炮管、炮架、车轮,每一个部件都很重,需要十几名士兵喊着号子帮忙,或者拼命抽打骡子,才能艰难地移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直到下午时分,第一座简易的登陆营地才勉强搭建完成。
环绕营地的,不是坚固的工事,而是一圈刚刚被砍伐下来的、带着尖刺的树木枝干。
哨兵们被部署在营地的四个角落,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那片死寂的沼泽,
很快,熟悉的减员又来了。
当晚,就有十几名士兵,出现了发烧、呕吐和腹泻的症状。
第二天清晨,在向导的带领下,远征军终于踏上了通往内陆高地的征途。
所谓的“路”,不过是当地土着在丛林中踩出的一条条狭窄、泥泞的小径。
遮天蔽日的树冠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林间光线昏暗,
行军的序列被拉得很长。
安汶籍的突击队员作为尖兵,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们手持锋利的马来砍刀,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和灌木,为后续部队开辟道路。
他们的动作敏捷而警惕,眼睛随时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紧随其后的是爪哇籍的步兵主力。他们两人一排,排成一条长长的纵队,在狭窄的小径上艰难行进。
沉重的背囊、步枪和潮湿的军服,让他们汗流浃背,喘息不止。
军官和士官们不断地在队伍中穿梭,用呵斥和催促,维持着队伍的基本形态,防止士兵们掉队。
队伍的中央,是炮兵和工兵。
那几门克虏伯山炮严重拖慢了进度,每遇到一处陡坡或溪流,整个队伍都不得不停下来,工兵们先用带来的木板和绳索搭建简易的桥梁或坡道,然后士兵们再像蚂蚁搬家一样,将沉重的火炮部件一点一点地运过去。
欧洲士兵组成的指挥和后援分队,走在队伍的最后。
范·霍恩上尉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那条在绿色海洋中蠕动的长龙。他的脸色很难看。
可能是人口少,商业活动也少。这里的环境比亚齐人的雨林更加茂盛,行军的速度,比他计划的要慢上一倍不止。
脚下无处不在的树根和石块,让许多士兵扭伤了脚踝。
隐藏在枯叶下的虫子和蛇,更是防不胜防。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队伍里就会传来士兵被叮咬后的惨叫声。
尽管已经接近年底,但是雨林内部还是那么湿热,紧紧地包裹着每一个人,汗水刚一渗出皮肤就无法蒸发,士兵们的制服永远是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又闷又痒。
无处不在的蚊子和不知名的飞虫,像一团团黑色的云雾,时刻盘旋在队伍上空,叮咬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而潜伏在草丛和泥水里的蚂蟥,更是无孔不入,许多士兵直到停下休息时,才发现自己的腿上已经挂满了吸饱了血、变得肥硕的黑色虫子。
情报部给出的文件里面写,巴塔克高地全年温度变化极小,更要命的是马上进入的12月就是全年降水量最大的雨季,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否则一旦进入雨季,他们这支队伍会被生生困死在这里。
“保持警惕!注意两翼!”
范·霍恩不断地对身边的传令兵下达着命令。
在这样的地形里,一旦遭遇伏击,他这条被拉得过长的行军队形,将瞬间被敌人拦腰截断,首尾无法呼应。
第三天下午。
当队伍行进到一处狭窄的河谷时,走在最前方的安汶尖兵,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焦急地朝着身后挥动手臂。
“隐蔽!”经验丰富的上尉发出一声怒吼。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