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自己只是一个妈姐,张先生待自己极好,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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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山和旧金山,
关于是否应该主动前往南洋应征的争论,已经私下里涌动不休。
致公堂的一个老人翻出早已封存的洪门会簿,重申“忠义”誓言,一封封按着血手印的请战书,雪片般地递向总堂。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南洋,才是我辈的用武之地!”
有些人,选择了沉默。
他们依旧看报纸,做生意,或者管理工厂,或者每日下田劳作,修整家园,用实际行动,表达着对平静的眷舍。
太平军的旧部和致公堂反应激烈,总会留下来的管事不敢做主,只好汇总了一份文件,送往香港。
澳门,振华学营。
白先生的军事推演课,已经进入了更深的层次。
沙盘上,不再仅仅是苏门答腊或婆罗洲,而是整个南中国海,甚至包括了台湾和福建沿海。
李庚,已经成长为学员中最出色的一员。
他的战术构想,非常大胆,偶有奇招,时常让教官们都感到惊讶。
但他内心的变化,却无人知晓。
在一次课上,吴教官再次讲述了太平天国的兴亡。
这一次,他似乎备课很久,讲了派系之争,天京城内的腐化、内斗和最终的血腥悲剧。
“一个没有约束的权力,比最狠毒的敌人还要可怕。”
这句话,深深地印进了李庚的心里。
他想起了陈九。
那个只露了几面的“九爷”,那个教官提及的华人领袖。
随着南洋最近的布置当作案例呈上推演课,有些心思灵动地已经反应过来。
他们很快,也许就该毕业了。
陈九正在做的,不也正是一场更大规模的、席卷整个海外华人的“起义”吗?
他会成为下一个洪秀全吗?他们正在建设的这个“海上政权”,最终会不会也走向腐败和内斗?
那天夜里,李庚有些失眠了。他趁着哨兵换岗,溜出营房,来到后山的山崖上。
月光下,他从贴身的衣物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件早已洗得发白的、妹妹的红布衫。
他将布衫紧紧地贴在脸上,仿佛还能闻到家乡泥土的气息。
“小蝶……”他喃喃自语,“哥现在,有饱饭吃了,有新衣穿了,还在学着做大事。可是……哥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黑夜,没有给他答案。
只有远处,那座彻夜不息的的兵工厂里,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锻打钢铁的声音。
“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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