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们,其他叛匪在哪里?他们的武器藏在哪里?”领头的中尉对身边的爪哇翻译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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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用马来语厉声喝问。
“我们不是叛匪!我们是好人!我们只是害怕,我们没有杀任何人!”一个年长的苦力哭着回答。
回答他的,是种植园主手中马鞭的抽打。
那浸了水的鞭子,带着风声,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瞬间皮开肉绽。
“还在撒谎!”种植园主咆哮着,用枪托一下下地砸着那个老人的头,直到他变成一具瘫软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阿茂和同伴躲在远处,的脑子一片空白,愤怒和恐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被拖出去,被枪杀,被刺刀捅死。
他们的罪名,仅仅因为他们的肤色,仅仅因为他们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
但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尖锐的哨声从林子深处传来。
那声音,阿茂认得。
是那个叫阿吉的男人在长屋门口吹过的哨声! 1
荷兰人和种植园主们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立刻警惕起来,举起枪,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人?出来!”中尉大声喝道。
回应他的,是密集的枪声!
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仿佛丛林本身活了过来,对这些入侵者露出了獠牙。
一个种植园主惨叫一声,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仰天倒下。另一个荷兰士兵捂着喉咙,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有埋伏!撤退!快撤退!”中尉惊慌地大喊,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冷静和残忍,带着剩下的人仓皇逃窜。
这一天,无数个置身事外的华工被自发武装起来的荷兰人逼到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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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兰的夜,被一种虚假的平静笼罩着。
荷兰人的收缩防御,让大部分华人聚集区和周边地带,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白”。
棉兰华人区深处,一间大祠堂里。
这里是本地三合会组织的临时总部,此刻,棉兰地区所有参与了这次“起事”的堂口头目,历时三天才在混乱中汇集于此。
祠堂正厅里,坐了许多身上染血的堂口大佬。
他们神色各异,局势变化太快,被裹挟地几乎失去了方向。
董其德孤身一人被押进祠堂,周围满是举着刀枪,蠢蠢欲动的三合会打手。
“义兴”在棉兰的头目孙亚虎,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来,“董先生,我可是对你足够客气了,能容你活到现在,说说吧,兄弟们都等急了!”
“给大伙一个交代吧。”
董其德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或阴毒或不满,或审视的眼神。
三合会本来只是想趁乱杀几个人,闹出点乱子来,没想到被裹挟进了叛乱。
如今,担了这样的名,等荷兰人反应过来,他们又该如何在这里生存?
这几天,董其德被严格看守,被孙亚虎的人死死押着东躲西藏,若不是他足够配合,孙亚虎也需要关键时刻推他出来挡刀,恐怕早就人头落地。
董其德潇洒一笑,一改前两天被审问时的慌张焦虑。
“各位堂主,各位兄弟,”
“今夜大家来,想必不为了喝酒,只为议事。荷兰人龟缩不出,棉兰现在是我们的天下。但混乱的局面,必须尽快结束。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应对荷兰人的反扑。”
“新秩序?”一个满脸横肉的堂主冷笑一声,将一把砍刀“哐”地一声拍在桌上,
“董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兄弟们被一个你一个外乡人算计到了贼船,现在里外不是人,亚齐人见人就杀,你敢说和你董其德没什么关系?”
“兄弟们听信了你的条件,给你拎着脑袋做事,这几天,被荷兰人杀,被亚齐人杀,东躲西藏,死伤无算,这笔帐你要怎么还?那什么狗屁华人总会,打的什么主意?!”
“要不是你背后那个总会,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姓董的,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怪枪子不长眼!”
质问声此起彼伏。
杀了!让他人头落地的呼声不绝于耳。
孙亚虎没有制止,只是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董其德,想看他如何收场。
如今四处冒出来亚齐人的队伍,甚至越来越多,他本能地觉得跟眼前这个人有关系,加上现在局势不明,荷兰人一改往日的嚣张,主动龟缩起来,让他没敢把事情做绝。
突然,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瘦小枯干的头目站了起来,尖声说道:“各位,别吵了!咱们把这个姓董的,绑了!送给荷兰人!荷兰人现在肯定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