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我国断无与大清为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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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添依旧神色恭敬,语气却硬了起来,“此事已成定局,废藩置县之诏书已下。”
竹添稍作停顿,语气转为更委婉的解释,“不过,我国政府深知此事或引误会,故愿与贵国商谈。譬如,可将琉球南部宫古、八重山诸岛划归清国,而我国保留琉球本岛及北部。如此,既可保全清国体面,亦能了结此番争端。此乃我国内部之提议,望中堂斟酌。”
“分岛?琉球本为一国,血脉相连,岂可如切瓜般随意?且南部诸岛贫瘠,以此搪塞,无异于掩耳盗铃。我大清要的,是琉球国祚之存续,而非几座荒岛。”
“总督大人,恕我直言。清国于去年方才收复新疆,与俄国交涉已是劳心费力。而在海上……我国之决心,已非空言所能动摇。为一已名存实亡之朝贡国,大动干戈,于清国何益?”
李鸿章面色陡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怒意。
“竹添,你这是在威胁老夫吗?我大清立国二百余载,幅员万里,尚不惧与任何国家讲这个理字。今日之谈,无非是望贵国迷途知返,遵守信约。若贵国执意孤行,坏我两国交谊,将来之事,恐非今日所能预料。”
竹添知道今日已无法深入,便起身行礼,“在下不敢。今日所言,皆是为两国长远计。我国之提议,仍望中堂细思。外务省仍在等候清国的正式答复。”
李鸿章显得意兴阑珊,起身抛下一句,“罢了。转告贵国政府,王道荡荡,不恃强权。此事,尚未了结。”
竹添再次鞠躬,恭敬地把李送出房间。
李鸿章拂袖而去,走出领事馆,阳光照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只觉得心力交瘁。
“蕞尔东瀛,竟敢如此……奈何?奈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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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议日本占踞琉球并请预防朝鲜各事宜折》
奏为遵议日本占踞琉球,并请预防朝鲜各事宜,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上年十一月间,接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开:据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咨称,日本将琉球改为冲绳县,特派知事管理。
“………此处太过敏感,删了。”
“旋据何大臣咨称:日本灭琉球,改为冲绳县,布告各国,事已确定。彼国君臣,以为琉球本为萨摩所属,遂尔竟行霸占。种种强辩,背盟弃好,无理已极。其所以敢于悍然不顾者,以为中国目前无力与争,将来或能相谅,至少亦不过空言辩论,于彼无损。等语。”
“臣窃惟日本近在肘腋,永为中土之患…….自明季以来,倭患日棘。我圣祖仁皇帝,亲统六师,扫除环宇,薄海内外,罔不臣服。
日本亦稽首入贡,愿为东藩。二百余年,相安无事。
……是日本惟力是视,本非礼义之所能维。我苟稍示以弱,彼必凯觎,此必然之势也。
该国自与西人订约,广购机器,仿制枪炮、铁路、电线,派人出洋学习,一切步趋西法,虽日臻富强,而国债巨万,民穷财尽。
……其谋我琉球,及注意朝鲜,皆欲有所取偿,以固其国本,非仅贪其土地也。”
“我兵力水师,万不能敌彼,是势之弱者也。彼之兵力水师,虽未得实,较之我则过之,是势之强者也。以理之直,敌势之强,胜负之数,不待智者而后知。然自我朝入主中华,薄海内外,罔不臣服。琉球蕞尔小邦,独能尽诚事我,此中外之所共知也。今无故为日人所灭,我若显为之动,则衅自我开……我若隐忍不言,则彼将轻我,以为我怯。朝鲜、越南,将何所恃?西人亦将何所藉口?”
“日本此举,不仅在并琉球,尤在弱朝鲜,窥我中土。盖琉球既灭,朝鲜必危。朝鲜与日本壤地相接,于彼为必争之地。我不能救琉球,则朝鲜必为所轻。我若竟不理论,是不仅琉球、朝鲜从此解体,即我东三省海防,亦从此多一戒备矣。”
李鸿章在奏折中提出了上、中、下三策,同时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倾向。
下策:密令琉球世子向各国公使申诉,或令其派人赴总理衙门哭诉,而中国佯为不知。
李鸿章在奏折中自己否定了此计,认为“显悖公法,亦断无成理”。
中策: “派员赴日本,按照约章,与之理论。……责其背约,并电知各国驻日公使,声明此事中国断不允从。”
他指出这是当下最可行的方案,即以外交斗争为主。
上策: “暗选将帅,分扎要隘,明示与日本专顾琉球,隐为兼防各口之计。……衅自我开,兵端谁执,则可战可和,游刃有余。”
(这里指的是做好战争准备。)
但他在奏折中也指出,“第三策非不可行,但兵衅不可轻开,必须豫为筹画。
“中国水师,刚刚起手,枪炮、军械,亦未齐备,未可与人争锋。臣反复思之,只有第二策,派员理论,最为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