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九和卡洛进来,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先生,这位先生,欢迎。”
他伸出手,用他那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说道,“请坐。这里的牛排很不错,是我从汉堡的老家请来的厨师亲手做的。”
陈九与他握了握手,平静地在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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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多的寒暄。侍者为他们倒上红酒之后,斯普雷克尔斯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了。
“陈先生,我听说了你的提议。”
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很有魄力,也……很有野心。”
“在商言商而已。” 陈九回答。
“好一个在商言商。” 斯普雷克尔斯笑了,“那么,我们就来谈谈这笔生意。你想要劳工契约收入的两成,独立的管理权。作为回报,你能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听话的劳工。”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刺入陈九的内心深处。
“陈先生,恕我直言,你的要价,太高了。高到让我觉得,你不是在跟我谈生意,而是在试图抢劫。”
卡洛的眉毛微微一挑,正准备开口反驳,却被陈九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抢劫?” 陈九笑了笑,“斯普雷克尔斯先生,我想,你可能对抢劫这个词的定义,有一些误解。”
他拿起桌上的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前的牛排。
“在我看来,用欺骗和绑架的手段,将我的同胞从家乡掠来,塞进密不透风的船舱,让他们在海上病死、饿死。到了这里,再用一纸毫无约束力的契约,将他们像奴隶一样圈禁在种植园里,榨干他们最后一点血汗,这,才叫抢劫。”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斯普雷克尔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而我,” 陈九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提供的,是一种全新的合作模式。我为你带来的是经过筛选和训练的、高效率的劳动力,他们能为你创造比现在那些四处抢来的劳工高出一倍的效率和利润。
我为你解决的是最棘手的管理问题,让你的监工可以从无休止的监督和镇压中解脱出来,去专注于生产本身。
我为你消除的是最大的风险,那就是工人的反抗和暴动。我为你带来的这一切,难道不值那两成的收入吗?”
“你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你应该算得清这笔账。
你付出的,是两成的工费和一片用不上的荒地。而你得到的,是一个稳定、高效、并且能为你带来数倍回报的劳动力体系,更短的工期,更统一的管理。这笔交易,你真的觉得亏吗?”
斯普雷克尔斯死死地盯着陈九,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风暴在酝酿。
良久,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洪亮而突兀,引得邻桌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 他一边笑,一边鼓掌,“陈先生,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不是强盗,你是一个比我更精明的商人!”
他重新端起酒杯,向陈九示意。
“我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
“但我怎么能保证,未来你不会利用你建立的这个劳动力体系,来绑架我,来要挟我?”
“如果我们之间另外有分歧,我的工地不是立刻就要陷入停工?”
“我的人去了圣佛朗西斯科,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消息,你很神秘,陈先生,华人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种族隔离墙,很难打探到更多。但是巴尔巴利海岸并不是,那里的人称呼你为海岸区的暴君,设立的规矩比市政厅和警察还要令人心生畏惧,这难道不值得我警惕?”
陈九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你的人,有没有告诉你巴尔巴利海岸区在我接手之后,几乎杜绝了恶性的暴力犯罪?海岸区的整体收入翻了至少两倍?现在,海岸区的地价比之前高了五成,就是因为有一个安定的经济环境?”
“我喜欢秩序,先生。”
“秩序可以让我们都发财,不是吗?”
斯普雷克尔斯大笑两声,“危险总是与机遇并存,我还有一个问题,陈先生,你不在圣佛朗西斯科好好当你的暴君,来夏威夷干什么?我并不认为这里的利润足以让你放弃原有的产业,据我所知,加州的经济非常糜烂,有的是工厂供你低价购买。”
陈九摇了摇头,“你是一个德国人,先生,我是一个中国人,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
“我在圣佛朗西斯科见到的德国人,大部分是商人,还有官员、技术工人,很少见到底层劳工,而我在古巴、在夏威夷、在美国,见到的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是底层劳工。”
“比起挣钱,我更关心我的族群,我的同胞有没有体面的工作,有没有被公平地对待。”
“如果你接受我的条件,我可以给你提供大规模的劳动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