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李怀仙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喝道。
一名亲信将领应声而入。
“你亲自去安排,”李怀仙压低声音,语气森然,“第一,严密监视与魏博接壤的所有通道,没有我的命令,一粒粮食,一片铁器,也不许流入魏博!第二,撤回我们派往魏州的所有联络人员,切断与田承嗣的非公开往来。第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以本帅的名义,给长安杜相……不,给杜尚父,回一封密信。”
“内容如何,请大帅示下。”
李怀仙沉吟片刻,字斟句酌地道:“就说……卢龙节度使李怀仙,叩谢尚父信重之恩。朝廷政令,卢龙自当恪遵。北疆防御,乃臣分内之事,必不敢有负圣恩与尚父所托。至于魏博之事……卢龙谨守藩篱,绝不干预朝廷法度。望尚父明察。”
他没有明确承诺什么,但“恪遵政令”、“绝不干预”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中立,甚至可以说是默许朝廷对魏博动手。
“另外,”李怀仙补充道,“让下面的人准备一下,朝廷开放边市的旨意一到,立刻组织商队,前往河东。记住,只换我们急需的盐铁布帛,其他的一概不要,动作要快!”
“末将明白!”
亲信将领领命而去,书房内重归寂静。李怀仙长长吁出一口气,感觉后背竟有些湿冷。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河北三镇互为奥援的局面,已经被他亲手撕开了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痕。田承嗣得知消息后,必然会暴跳如雷,视他为叛徒。
但,那又如何?在这乱世求存,首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实力和地盘。至于道义……他李怀仙从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士。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愈演愈烈的风雪,幽州城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肃穆。他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但他知道,在杜丰那双无形大手的拨动下,整个河北的棋局,已经彻底改变了。他这只原本游离的棋子,如今已被迫选定了边站。
而远在长安的杜丰,在收到李怀仙这封措辞谨慎却又态度明确的回信时,只是淡淡一笑,对身旁的刘晏道:“李怀仙,是个聪明人。河北之局,已破其一。”
接下来,就该看那位最是滑头的成德李宝臣,该如何表演了。经济的绞索与政治的离间,正一步步地将魏博田承嗣,推向那众叛亲离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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